丁疱看在眼里,突然大喊一声:“你奶奶个熊,飞刀来了!”随着这声暴喝,他缩口气,扑地一声吐出尖刀。尖刀像是长了眼睛,径直朝着王大胆眉骨飞去。王大胆照样急避。那尖刀晃荡一圈,最后居然回到了丁疱的嘴里,不过刀尖过于锋利,削到了王大胆一撮眉毛。
王大胆惊魂未定地看着丁疱,才发现尖刀尾端栓了条细锁链。
丁疱突然又大喊一声,又将尖刀吐了出来。“你奶奶个熊,飞刀又来了!”
王大胆有了前面被削眉毛的教训,自然低下腰身,躲避得更加急切。却不料丁疱探出身子,一招隔山打牛切切实实送出,将一只碗钵大的拳头打在了王大胆的屁股上。王大胆吃痛,用手捂住屁股跳了起来,叫道:“臭不要脸的!”
丁疱这才抬头,扬眉,伸嘴接住了空着飞出去的尖刀。
王大胆两番落败,惨遭羞辱,面上带了愠色。他看看句狐,句狐会意,打算再走出来劝阻这场打斗。谁知道耳边又是响起一声大喝:“你奶奶个熊——”
这回王大胆很不满意,直接吼道:“你有完没完!”
丁疱根本没完,他扑地一下吐出尖刀,在空气中弄出啵的一声响。王大胆摸熟了丁疱的“奶奶个熊”打法,只当那句叫骂是讯号,一当喊出,就急忙躲避。没想尖刀却是被丁疱吐向了地面,王大胆愣了下,还没适应过来。
可是丁疱拳脚已经攻到,哪里等得他细细思量。句狐站在一边看得仔细,心道:是了,虽然明知道丁师傅擅长吐尖刀这一招的,谁能规定他一定要吐到对方面堂上?但那尖刀掉到地面弹了下,弄脏了,丁师傅还喜欢咬着吗?
尖刀并没有回到丁疱嘴中,因为他的拳路刚使出来,半中间突然硬生生停住了。他的面色变得铁青,隐隐泛着紫色。王大胆正喜身上压力减轻,忙转动身形,伸出一条腿,狠狠朝着丁疱踢去。
贾抱朴突然大喊:“丁大炮,你怎么了!”
王大胆本是踢腿逼开丁疱,没料到丁疱不动,一脚正中丁疱下阴。他慌了神,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贾抱朴纵身飞过来,怒道:“你这撩阴脚阴险毒辣,还说不是故意的?”
王大胆先被戏弄多了,这才自卫反击了一脚,就被人说成下作歹毒的撩阴式,也撂了脾气,冷笑道:“那丁屠子三十年前是道士出身的吧,后来才还了俗。我记得他最爱教小孩子背道德经,这下好了,以后他可以尖着嗓子喊‘道可道,非常道。鸟非鸟,踢没了’,也不需要再装扭捏了!”
“你!”贾抱朴瞪起眼睛,就要出手相搏。
“两位前辈息怒!丁师傅好像不大对劲!”
剑拔弩张的气流圈里响起了句狐清亮的声音。贾抱朴回头去看丁疱,用手推了推他肩膀,道:“丁大炮……”
丁疱突然直挺挺倒下,身躯触在山道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贾抱朴面色大惊,连忙扶起丁疱上半身,用手探他鼻息。
已是冰凉。
贾抱朴抬起头,冷冷地盯着王大胆:“现在满意了吧?他已经死了!”
第 4 章
王大胆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丁疱,作声不得。贾抱朴满脸怒色,藏在袍袖里的双手正在微微发抖,他呼吸吐纳一刻,才能平息面容。等气息停稳了,他冷冷说道:“等出了这个鬼庄,我会给你下战帖,约定一个月后去昆仑顶决斗。”
他没给王大胆留有商量的余地,因为他说出的语气毋庸置疑。
王大胆怔了一会,才回过神,大叫道:“这不公平!丁师傅又不是我踢死的!”
贾抱朴面容又是勃然作色,他突然一言不发,径直朝王大胆抓去。王大胆早已提防,侧身躲过。神医的武功虽不及朋友丁疱,但他下药下毒的本领确是天下第一,是以他一靠过来,王大胆就被迫跃开一两丈远,还专找上风处落脚。
句狐苦等半宿,都没等到前辈们站出来主持大局,深查万寿山庄离奇之事。眼下,仅剩的两位又在打斗,他当机立断,不再过问旁事,直接蹲下身子,抽出袖口别的银簪,朝丁疱身上扎去。
分别刺探了瞳底、舌苔、心脏、肝脾等部位,句狐提起银簪细细查看,半晌才能叹出一声:“好霸道的毒药。”
正在激战的贾抱朴突然生生收了掌势,哼地一声甩开袖子,直奔着丁疱尸身而来。
王大胆连忙擦擦汗,缓和劲头。
贾抱朴取出羊膜手套戴好,也蹲下身,一一查看丁疱的眼底、舌尖等处。抬起头,他对上句狐深思的目光,沉顿一下,才道:“小狐没看错,丁大炮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