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开那个博客,只见里面的文档都是加密的,还有密码提示:你最爱的梵高的一幅画。
她顿时十分纳闷,为什么这个密码提示不是“我最爱的梵高的一幅画”,句子主语竟然用的是“你”,这个你字是指她褚青蘅吗?
正好萧九韶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她连忙喊他:“你快过来看,这个密码会是什么?”
萧九韶几步走到她身后,撑着她的椅背盯着屏幕看了半晌:“这跟暗花有关?”
褚青蘅跟他解释了一下当时暗花是如何嚣张地发邮件通知局里所有人“这几日我过得十分愉快”,还有给她发的那封“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她又是如何突发奇想,发现了这个博客的。
萧九韶的目光转到她脸上,忽然问:“你对梵高哪一幅画印象最深刻?”
“星月夜?向日葵?阿尔夜间的露天咖啡座?”褚青蘅有点痛苦地思索着,“老实说,我对于他的画并不怎么了解,更不用提特别迷恋哪一幅作品了。我父亲是比较喜欢赵无极那种风格,还参加拍卖过。但是我本身对油画鉴赏并不怎么在行。”
他抬手放在她的肩上:“那就输入星月夜,这是你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
褚青蘅依言输入了星月夜三个字,只见页面跳出一个新的提示:答案错误,你还有一次机会可以输入答案。
萧九韶拖过一张沙发凳,坐在她身后,忽然道:“暗花这次的题目并不是针对你的,而是针对我的。”
“这怎么说?”
“梵高本人是个在某一领域很有才华的人,但他的才华是超前的,并且在当时饱受争议。暗花他在暗示我,我就像当时的梵高一样,观念也好,处世之道也好,都不为世人所接受。”萧九韶嘲讽地笑了一声,“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拿过鼠标,把每一张梵高的作品都搜索出高清图像,一页页地翻看,他看了一遍删去其中几张,又把剩下地重新对比,再删去一部分,最终他打开那幅《鸢尾花》:“你看这幅,蓝紫色的鸢尾都是以挣扎的姿态生长,而唯一的白色那朵却离得很远,像是旁观者。‘痛苦就是人生,而悲哀即是永恒’,梵高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在精神方面已经开始出现问题。”
他毫不犹豫地输入鸢尾花三个字,瞬间便进入了一个新的页面。
褚青蘅简直都要热血沸腾,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萧九韶破解密码,就好像看到他和暗花在隔空较量一样,他第一步便做出了相当正确的决策。
可是新载入的页面上,却全部都是文字,还是一篇末流的黄色小说。
褚青蘅一目十行扫完,除了器官和某种运动什么也没有:“他也太会恶心人了,这种东西还放上来给人看。”
萧九韶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下来,听她小声抱怨也只是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没吭声。
褚青蘅抬起手腕看手表,他已经看了整整十五分钟了,这还有完没完?
忽然,萧九韶拿起一边酒店提供的纸笔,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你”,隔了片刻又写了第二个“和”和第三个“我”,然后完整地写下一整句话“我和你是一样的”。他静静道:“是间隔密码,每隔二十五个字才是他想留给我的信息。呵,他对密码的敏感度真是差到一定程度了。”
褚青蘅看着纸上写的那句话,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拉关系?”
“我不确定,也许是想说我跟他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萧九韶嗤之以鼻,“我跟他这种词不达意的人从来就没有任何共同点。”他站起身,把椅子摆回原位:“走吧,下去吃饭。”
酒店后面就有一片海滩,沙子细白,像一块上好的绸缎。也许是将要下雨的缘故,海滩上的夜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蓝紫色,海边种植的橡胶树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很快就有那种琴师走过来问:“两位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褚青蘅抬起头,微笑道:“你会拉塔蒂尼的《魔鬼的颤音》吗?”
琴师满脸尴尬:“很抱歉,这个曲子比较复杂,我还学艺不精。”
她知道这个要求实在是故意为难人了,便改口道:“巴赫的小步舞曲,比较轻快。”
琴师拉完曲子,她赶在萧九韶之前付了小费。用餐到中途的时候,萧九韶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到桌边的时候正带着小提琴。
褚青蘅倒没有很惊讶,笑着说:“这下有点麻烦了,你说我应该付多少小费?”
萧九韶微微一笑,露出颊边的酒窝来,这笑意让人觉得酥酥麻麻的:“你一定付得起。”他把小提琴架在肩上,侧着脸问:“从巴赫的小步舞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