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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沉渊(314)

叶沉渊摸摸她的头发,说道:“闷出一身汗,去洗洗。”

她径直对着窗台问道:“你去了哪里?”

“晨练。”

“会去洗洗么?”

“嗯。”

“带上我的猪吧。”

叶沉渊静立无语,见她始终不回头,便问道:“当真是醉话?”

谢开言道:“怎么还不去呢?”

他扭过她的下巴,迫使她直接面对他,看到她的眼瞳深处。“叫我一声夫君。”

“夫君。”

他果然拎着石龙子的尾巴走出门去,过了两刻钟,又走了回来,新换了一件紫袍,披着晨光霞彩。眉间的温柔之色还未完全散开,就冷在了那里。

谢开言已经不见了。

晨曦悄然,值守士兵静立如林,檐外无风,不曾听闻铃铛响。

叶沉渊站在寝居里,环顾四周,发觉没出任何纰漏。

那么她的逃离,一定是临时起意,趁他外出沐浴降低防心时,就赶紧钻空子溜了。

他走到窗台前,拈起瓷缸底的小石子,一一激射出去。顿时檐角的风铃大作,晃动了牵连的精丝网绳,迫得內连的机关线震动起来。

机关的设置虽然简单,却是行之有效。

他仔细听着传来的回响,不过片刻,便捕捉到了廊道转角斗拱上的异样。假如有人藏在那个角落,机关线的弦震受到影响,发出的颤音也会不一样。

叶沉渊还未举步离开寝居,转角飞檐底倒挂下谢开言的身子。她的左手抓着一只白鸽子,嘴里还叼着一个针筒。一旦瞥到一角紫袍衣摆掠出寝居门口时,她就忙不迭地跳下来,脚底生风,出现在他眼前。

她的走动果然悄无声息。

叶沉渊径直越过谢开言身边,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条玉尺镇纸。

谢开言看着他的眼睛,倒提着鸽脚后退:“我抓鸽子而已,你怎敢处罚我!”

叶沉渊突然快如闪电逼近,紫影漫漫,罩住了谢开言的退路。她出手反抗,身子如一溜轻灵的风,在廊道间隙中穿插。他冷着脸一言不发,与她游斗二十多招,遽尔变掌为刀,切向她手中的鸽子。

她举掌去救,滞了一下,被他拿在了手里。

“给你留个教训。”

说完后,叶沉渊便抓起谢开言的腰身,将她抱上美人榻,举起玉尺镇纸,重击她左臀。

谢开言上半身穴位被点,只能勉力趴在榻上挣扎,口气说得又怒又急:“我不服你管教!你不是我家族叔!”

叶沉渊冷冷道:“嫁与我为妻,为什么不能管教?”一尺下去,嗵地一响,压下了她反踢上来的小腿。

她怒道:“谁曾嫁给你?可有聘书为证?”

他照样打下她反抗的腿踢:“三日前你就收下我的结缡环佩,即是表明你已与我结成婚礼。”

她愈发挣扎:“那不算!那是你拿来哄我就寝的!”

他再不多话,运起三成功力,贯注尺身,一一击向她的双臀。共计五下后,他便抛开玉尺镇纸,击向桌腿,将它碎成两截。

谢开言的发丝散落下来,遮住了眉眼。她趴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一丝声音。叶沉渊拍开她的穴位,将她翻过身来,对上她那双含怒的眸子说道:“没有第三次,听到了?”

她挣脱他的手,继续趴睡,吝于看他一眼。

他摊开施以惩罚的右手,发觉掌中没有用力后的红痕,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比起失去她的痛苦,他相信,这种痛苦根本微不足道。

所以他不说一句话就下了楼,至于那些特意新换的衣装、清洗过的石龙子之类的琐事,此刻来说,更是不屑一谈。

胭脂婆带着四名侍女走进来,静静待在美人榻旁。

谢开言依然一动不动,一日不曾进食。

叶沉渊一身冷气坐在军衙办公,左迁侍奉半日,没得到主君片字的指示,令他好生纳闷。他外出取来膳食,温声劝着:“殿下吃一些吧。”

叶沉渊放下羊毫笔,抬头问:“谢开言呢?”

左迁一怔:“太子妃不是在楼里么?”

叶沉渊已转身走了出去,径直上楼,查看寝居里的情况。所有人与食膳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动,胭脂婆看到他,更是惶急地摇了摇头。

他缓步下楼,走进军衙,提笔批示加急快马递交过来的奏本,一样不进食。

后半日,他又曾查看五次,得到的消息都是摇头。唤退众人后,他便坐在榻边的椅子上,低声说:“打痛了哪里,让我看看。”

谢开言定力如山,整整一日不动分毫,让叶沉渊看得心慌。

他翻过她的身子,她的双眼依然闭着。

他又低声说:“是我错了,我向你赔礼。”

她沉默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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