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晚嗔怒:“这都什么时候了,义父还有心思开玩笑。”
张初义正色说:“爹爹不是开玩笑,原本就是这么想的。爹爹看着太子待你极不错,还把你的嘴边咬出个缺儿,就知道,将宝押在你身上绝对错不了。”
聂向晚抬手,恼怒地抹了下嘴唇,像是要抚平叶沉渊留下的痕迹。
张初义瞧着眉开眼笑,她趁着抬袖的机会遮住嘴,又细细委托他在回程之中,着手办理的几件事情。
“还没好么?”叶沉渊静候许久,才走上前问了一句。
张初义马上回道:“好了,好了,请殿下随我去药室,我给殿下着手解毒。”
待张初义抱着药物包囊跑开后,叶沉渊回头对聂向晚说:“见了你义父,倒是笑得开心。”
“亲人见面,自然心生欢喜。”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
聂向晚抬手摘下一些桂花,装入纱囊,恨恨说道:“你大可放心,义父不敢违背你的任何意愿,等会与义父私下相处时,你要礼待他一些。”
叶沉渊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见她躲避,索性欺身过去,赶着亲了下她的嘴唇,再转身离去。
顷刻,另有五千甲兵围堵小楼,加强了防备。因此,即使叶沉渊去了药室,用热蒸法解开两毒之一的沙毒而耗费一日的工夫,聂向晚也没有机会逃走,更不提能依仗私心已向着叶沉渊的义父。
她沉闷地砸开桂花纱囊,坐在榻上,再想其他方法,该如何便利地离开这里,去连城完成首战任务。
一日过后,叶沉渊的周身落得轻便不少。沐浴过后,他便要求张初义在他的监督之下,替聂向晚实施医术。
张初义不敢含糊,随即准备药水,准备唤来聂向晚洗脸。聂向晚留在寝居里不应答,兀自在盘算着心事。叶沉渊走进,掐住她的下巴,喂她喝了一盏桂花酒。
再次动手替她恢复容貌就方便多了。
张初义将药水轻拍在她的脸侧上,洗净了乌丸泥,揭下易容的面皮,还给叶沉渊一张最熟悉的脸。
叶沉渊立即起身,抱住昏睡的聂向晚,甚至都不愿多费唇舌唤退张初义,就直接回到了顶楼。
一路灯彩明灭不清,可是落在怀中人的眉眼上,那些细小的蹙动,也能让他看清。
此刻,谢开言又回到他身边,能够失而复得他的珍宝,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窗外掠过风沙,卷起桂香飘散。谢开言枕着一宿花香,仍在睡梦中惊出一身冷汗。她区分不了梦境与现实的差别,睁开眼来,才知道那些血淋漓的杀戮场面并未发生。
她坐在床边沉淀了极久的心神,胭脂婆不懂她,以为她睡得痴傻了,不断摇晃她的肩。
谢开言被晃得头晕,问道:“我义父呢?”
“殿下唤人送走了张馆主。”
“他没留下什么话吗?”
“殿下并未交代过。”
谢开言再问,得到的答案仍是张初义被看管得死死的,甚至都没法和她辞别的消息。
她站起身,绕着居室内绕了一圈,脚步有些打浮。
胭脂婆跟在后面问:“太子妃的酒劲还没醒吧?”
谢开言听到这句,索性抓起绢帕下休眠的石龙子,发力朝胭脂婆脸上扔去。
胭脂婆大惊失色,不敢伸手去抓石龙子,石龙子嗅到清盐的味道,以为又是平日的喂食,伸出舌头不断舔着胭脂婆的脸。
胭脂婆惊叫连连,在室内乱蹿。谢开言用绢帕拈起石龙子,笑着再去恐吓胭脂婆,才胡闹一刻,叶沉渊就快步走上楼来。
☆、哄劝
寝居大门一打开,露出一截即将破开天光的晨色。谢开言掠开身形,像是一只跃水的青鱼,径直扑向了楼下。叶沉渊,追赶一步,将她拿在了手里。
被提住了衣领后,谢开言便微微挣扎,含糊吐出几个字。
叶沉渊冷眼看她:“又在胡闹什么?”
胭脂婆看不到石龙子去了哪里,兀自在乱抖乱跳,不顾礼仪,闯开门逃了出去。跑过走廊时,她还带着哭腔嚷道:“悔不该接了这讨人厌的差事……”
叶沉渊看着谢开言,冷脸问:“你将她撵走了,又想做什么?”
谢开言挥开他的手,脚步漂浮地走到椅子旁,坐着傻笑一阵。过后,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蹲下身,四处胡乱寻着石龙子。
叶沉渊走上前,拉起她的身子,仔细瞧了瞧她的脸。她的双瞳涣散了些,颊边还带着红晕,看着憨态可掬。
他问道:“真的醉了?”
她踢着他的衣摆:“踩着我的猪了。”
叶沉渊无奈,弯腰提起没有一丝猪形猪态的石龙子的尾巴,将它送回瓷缸内。谢开言跪在美人榻上,将瓷缸摆上窗台,等待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