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夺人之妻,更不会对朋友之妻存觊觎之心。此次回来,罄冉分明感觉燕奚痕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关心她。虽然有几次罄冉分明感受到了燕奚痕的压抑,但是他从不曾冒犯她一次。
燕奚侬倒不想罄冉回答的如此干脆,微微一怔,却笑了起来。
本来沉寂的面色也因为这一笑有了些许神采,他望着罄冉,片刻才道:“不愧是朕亲封的清华君。去,把那边的屉子抽开,将里面的圣旨拿出来。”
罄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迈步依言而行。转到雕花的梨木柜旁,拉开扣环,果见里面卧着一卷明黄丝绢。伸手取出,刚走至床前,却听燕奚侬道。
“念。”
罄冉依言展开,缓缓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州本为藩镇,靖国公随太祖起兵以来衷心可表,为朝廷镇守北地,劳苦功高。今靖国公年事已高,大敌当前,仍披挂上阵,身负重伤,朕心甚哀。依祖例,藩镇爵位,军职可世袭罔替。虽朝廷撤藩已久,然念及靖国公大功,朕特颁此诏。靖国公之义女云罄冉虽系女子,然文治武韬犹胜男儿,今朕特允其继靖国公之职,代理靖州事务,并继剑北军统帅一职,一体调度剑北、镇西、金州兵马。钦此。”
罄冉念罢,顿时心口怦怦直跳,半晌才缓缓收起圣旨,恭敬跪倒,颤声道:“陛下知遇之恩,臣无以为报,在此立下军令状,若不将图吉大军赶出旌国,臣宁死不回。”
燕奚侬目光淡然落在罄冉身上,抬手道:“这份圣旨定然会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既然奚痕已决定让你出任统帅……此刻朝堂不能再起风波,朕只是帮他,你无需太过感念。你我君臣一场,朕最后提醒你。作为女子一旦你出任统帅,这一仗你若打赢了未必便能冯德印祖,可若是打输了……那便是死路,到时便是奚痕有意保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你可想好了?”
罄冉当然知道,若此战她打输了,光是朝堂上那些唾沫星子怕是都能将自己淹死。但是她无惧,她也相信此战自己一定能赢。她不光要到前线寻回自己的丈夫,更要亲手为他报仇,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她云罄冉有能力将图吉人赶出旌国,守护一方百姓!
迎上燕奚侬威严的目光,罄冉锵然跪地,再次肃声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心意已定。”
燕奚侬似是轻声叹了一声,接着微微摇手:“你去吧……”
罄冉应命,起身将那道圣旨恭敬的放回原处,这才悄然向殿外退去。临到门前,不由停步回望。窗外冥夜寂然,殿中宫灯将黑暗染淡,幽黄的晕开,轻风一吹,龙塌前明黄的纱幔飘忽摇摆。隐约能看到燕奚侬静躺的身影,那两鬓的斑白分外刺目。
燕奚侬今年还不到不惑之年啊,身体竟亏空至此。罄冉想着不禁眼眶一红,微微咬唇,大步出了屋子。
……
翌日一早便有一道圣旨到了云府,罄冉一跃从旌国人尽得知的清华君变成了靖州府的清华郡主。前来传旨的高公公还道,靖国公已经进了京,这夜燕奚痕要在宫中设宴,一来给靖国公庆功,再来便是将罄冉引荐给大家。
这所谓的引荐是什么意思,罄冉自是清楚,只淡淡一笑,亲自送高全出了云府。
这夜皇宫中迎来了这些时日以来最热闹的一日,宫灯高照,次第铺展。万壑殿此时早已是百官齐聚,谈笑宴宴,众人都知道这次宫宴是为靖国公庆功,还有就是将靖国公的义女介绍给众人。
旌国上下人人都知靖国公的家眷在当年的熙党叛乱时被乱党尽数屠杀了,虽事情已有十三年,但靖国公却一直孤身一人。他何时冒出一个义女来,这女子是谁却没有人知道。
众人只知皇上已赐封靖国公义女为清华郡主,一个义女却能得到这样的封位可谓盛宠至极了。可是这毕竟是国宴,纵使皇帝亲封一个郡王,也没有必要在国宴上专门给大家介绍,可如今一个小小的郡主,出席这样的宫宴已是罕见,还要介绍给百官,这可真是奇怪之极了。于是,在翼王没有入席之际,众大臣已纷纷讨论了起来。
“这清华郡主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竟要专门引荐给百官……对一个郡主如此重视,这可从未见过啊。”
“是啊,你说翼王殿下至今都未迎娶王妃,这会不会皇上有意……”
“这怎么会呢!既是义女,怕出身不会高贵。翼王殿下如今什么身份,这样的女子纵使得封郡主也万万没有资格做翼王妃的。”
“清华郡主?清华君?却不知这其中会否有所联系。”
“咦?有可能啊!听闻今早高公公还去了一趟云府,却不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