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被提及的两位,张惟宜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而商鸣剑只看着比武的二人,完全没有注意那些闲言碎语。
这时,十方站起身道:“林兄请。”
林子寒也站起身,反手握住背上的长剑:“道兄不必客气,出招吧。”铮的一声拔剑出鞘,平平递出。转眼间,头三招一过,两人都各自催起剑气,一时间精妙的剑招迭出,喝彩声此起彼伏。
赵无施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时而咬牙时而皱眉。反观柳君如却漠不关心,同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时不时闲聊几句。
殿中二人正斗到酣处,只见林子寒剑光一错,连着退开好几步。
许敛宁只听阮青玄低低道了一句:“断剑诀……”声音有几分颤抖。
但见林子寒手中长剑一圈,斜着划出,剑意未尽,长剑却断成了一截一截,全部向十方激射过去。这数十截断剑在空中不断碰撞着,却恰好冲着对方上中下三路过去,教人避无可避。十方也顾不得难看,只得低下身一滚,方才避开上两路的断剑。虽然不能全部躲开攻下盘的,拼着受点伤还是可以保住性命。
只见一只茶盏从斜里飞来,刚好将剩下的断剑一击,却转而向林子寒飞去。林子寒始料未及,忙不迭地躲闪,束发的簪子被削掉半边,头发散落下来,当真更加狼狈。
柳君如一皱眉,看着容晚词:“适才是子寒出手没个轻重,容宫主当真教训的好。”容晚词一手支着下巴,柔和地笑道:“我只看那个年轻人怪可惜的,柳门主可不要见怪。”她转头扫了自己的弟子一眼:“晗儿,你向这位林公子讨教几招。”
殷晗一愣,迟疑地开口:“师父,我……”
“怎么,你不敢?”容晚词虽是笑着,笑意却到不了眼底,“为师教了你这般久,你怎么还这般胆小。”
“师父,弟子并非不敢,只是……”殷晗只急得满脸通红,却更加想不出理由来,只得慢腾腾地走向林子寒。林子寒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了一截剑柄,早有龙腾驿的弟子递上了新的。殷晗走到林子寒面前,双手一分,亮出了兵器。女子习武,力量远不如男子,用短剑双刀等轻兵器的居多。殷晗用的是一对峨眉刺,用玄铁指套扣在中指上,精铁铸的峨眉刺在指间游转灵动。
林子寒望了门主一眼,只见对方轻轻颔首。他双手举起长剑,随即一手挽住剑尖,啪的一声将长剑折为两截:“林某自认不是姑娘对手。”
却听一个女子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晚辈斗胆,想请柳门主指点一二。”
十年一剑剑器舞
体态高挑的女子婷婷袅袅走到柳君如面前,脸上覆着的面纱微微起伏几下:“晚辈自知武功低微,斗胆在柳门主面前走上几招。”
容晚词本想喝止她,犹豫了一下,却没说话。何绾不禁冷笑一声:“今日真见识了什么叫不自量力。”许敛宁皱了皱眉,目不转睛地看着。
柳君如意外地瞧着她:“你是凌轩宫的弟子,叫什么?”
“晚辈阮青玄。”她的语气中带着笑意,“请前辈手下留情了。”
柳君如一招手,已有弟子捧上了佩剑。他伸手接过,凌空虚刺两下,剑身轻颤,发出了龙吟之声。阮青玄恭敬地退开三步,方才站定。柳君如微微笑道:“你可以拔剑了。”阮青玄拔出短剑,道了句:“晚辈得罪了。”身形一动,已经连攻了三剑。
这三剑一出,已有人忍不住“啊”了一声,大概想想对方是个女流之辈,不值得夸赞,这一声喝彩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许敛宁看得真切。彼此最为交好,于对方武功底细也有几分清楚,可阮青玄几招下来,攻守有度,实在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但见她一手捏了剑诀,一手剑招精妙,不知怎的和萧先生之前教给自己的剑意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阮青玄身形轻灵,在殿中进退自如;柳君如剑法老练狠辣,凝重有度。这般比试自是丝丝入扣,分外精彩。遇真宫内寂静一片,几乎可以听见呼吸之声。
只见阮青玄突地向前,手中短剑疾刺,一剑落七星,瞬间便攻向了对方七处要穴。柳君如不避不闪,硬用剑去格,只见火星点点,阮青玄不得不退开半步,改攻对方下盘。但见她姿态优美,身上佩环轻响,宛如声乐,每掠过一处,都有微微淡香散开,风致万千。
柳君如暗道不好,给一个晚辈拖到了百招之外,龙腾驿的名声也将扫地了。正好听见一个女子大声说:“容宫主有此弟子,实是为我们女子长脸了。”他称雄之心既起,手上剑招自然凌厉起来。阮青玄虽开始渐落下风,却也不慌张,仍然游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