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敛宁摇摇头:“是我自己强行收招,血魁禁反噬才伤到,调息一阵就好了。”
阮青玄欲言又止,转身道:“我去打盆清水来,先把伤口洗干净。”她打了水回来,见许敛宁已经换了衣衫,臂上伤口甚深,血却是止住了:“这一剑总不是你收招时候自己划的罢?”
许敛宁脸色青白,忍着疼道:“本来想使那招‘刹踏倾城’的,哪知李清陨突然叫破我用剑的破绽,避得很是狼狈。”
阮青玄动作轻柔地帮她伤药包扎,闻言微微垂下眼:“这一招本来就难练,莫说你了,我也不见得高明。”她伸手抱着许敛宁的肩,轻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不用这招就行了。”
许敛宁沉默半晌,突然问:“你觉得,御剑公子在意我么?”
阮青玄一愕,随即笑道:“当然了。他在杭州府就是这般了,只是不知你在京城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他现下看你的神气很是古怪。”
“我说的在意是指倾慕。”许敛宁语气认真。
阮青玄看着她,神色也认真起来:“你该不是真的……?”她顿了一下,又道:“眼下看来,应是在意李姑娘多些。”
许敛宁淡淡一笑:“那样可有些棘手了。”
从许敛宁房中出来,阮青玄不由叹了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所谓的对错不再如此泾渭分明?
“阮师姐,你好好的叹什么气?难道师妹伤得很重不成?”何绾看过来,笑容艳丽得有些刺眼。
“是外伤,虽然伤口深了些,但是没有伤到要害便是了。”她微微笑道,“难得何师妹这般关心。”
何绾也不生气:“当年你我是怎么当上这阁主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我偏不信你同许师妹真是情谊深厚。若是,你也应告诉她,你的来历和用意了。”
阮青玄脸上覆着面纱,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声音却冷下来:“来历和用意?你指什么?”
“适才我就想问的,倒是被许师妹给打断了。何不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说呢?”她转身向纯阳宫外不远的竹林走去,阮青玄料定她在武当不会使什么手段对付自己,也就跟过去。
李清陨拿着玉灵散朝纯阳宫走去。
之前张惟宜看着她去拿药,只淡淡地道了一句:“现下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何必去自讨没趣。”他的语气极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李清陨不解地转头看他,却只能看见一个颀长的背影。
李清陨有时候会想,尽管相识十多年之久,却还是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尤其是他回京城后,在武当的日子变少,彼此也渐渐生疏。
“师姐,你何必抵赖,我也是碰巧听见你和商庄主闲聊的。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原是带艺投师的,那么之前进的又是什么门派,又是什么原因投到凌轩宫门下。”竹林中,突然传出女子的声音。
李清陨停下脚步,远远望去,似乎有个人背影像极了阮青玄。
“这些连师父都没在意,你那么关心作甚?”对方随即回应。
李清陨听得真切,认出的确是阮青玄,不由又靠近几步。
“这时何必呢?”另外一个声音微微冷笑,“我可是听见商庄主叫你沈姑娘。金陵沈家,当年被一夜灭门、无人逃脱,现下看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算我是沈家的后人又如何?”听着声音,也可以听出阮青玄有些生气了,“你若是想对师父那么告状,就尽管说去,看看师父是不是一般在意。”
“我们挑明了说吧,一直有传言说当年毁了包括沈家在内的五世家是凌轩宫,只不过赖给了天殇教罢了。”
“只是传言?你怎的不找师父求证一下?”
两人一时都没有了言语,忽听铮铮两声,像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李清陨听出不对劲,举步向前几步,忽觉手臂一紧。她正待呼喊,只听有人在耳边道:“你不想活命就尽管叫好了。”她回头一看,却是许敛宁,不由道:“为什么?”
许敛宁神色微变,只听竹林中的金铁之声突然止了,拉着她直接翻过后墙,落到西厢的天井,随后推开房门,道:“等下别出声。”李清陨走进客房,不解地问:“就算被她们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她们还是你师姐啊。”
许敛宁看着她,嗤的一笑:“就是师姐才要紧了。”
转眼间,脚步声就到,何绾在门口轻问了句:“许师妹,你睡下了没?”
许敛宁慵懒地开口:“师姐有事吗?”
“你受了伤,就多歇息。我先走了。”然后脚步声渐渐去得远了。
李清陨回想之前两人的对话,也觉出有几分不对:“听她们刚才提到五世家,该是同凌轩宫有什么关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