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勋骤然失去了语言功能,他转过头去用手胡乱抹了把脸,太阳穴的血管几乎要暴跳着炸开,该不该告诉她真相?该不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问题每次都象巨大的火球滚到他面前,那个真相就压在他舌头下面,一次又一次被他吞下去。
那么这一次,他要告诉她吗?
正文 第四百章 欲擒故纵
他很清楚,自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凶险。
明天就要离开,现在她又心乱如麻,如果在这个时候把这个秘密挑出来,会有几成把握?
最多……三成!呵呵,三成?艰难地苦笑,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
谢承勋敛了心神,看着犹如被吓坏的小兔般惊慌的言馨,温柔地摸上她的额头,“别多想,你看暮延这么健康可爱,别的小宝宝可都是三天两头生病,就暮延天生的免疫力强,所以不会有这种病。还记得那一次我请专家帮你诊断过吗?专家的话你总得相信,是不是?”
均这一句话点醒了她,逐渐抚平内心的不安,言馨自然不知道掩盖在这种平静下的惊涛骇浪,轻轻点头,把脸埋在他臂弯里,小声地笑起来,“你说得对,我太过于担忧。我相信你,也相信你请的专家,暮延会没事的,暮家这一脉会再延续下去,不会断,我对暮家也算有个交代。”
谢承勋此刻却并不好受,他觉得自己在无意中给自己挖了一个深黑的大坑,四周骤然燃起通天大火,火焰舔得他皮开肉绽,灼得他痛彻心扉,血管里的酒精全都冲进大脑,叫嚣喷张到了极点。
除了恐惧和疼,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放在座椅上的右手控制不住哆嗦,手指渐渐收紧,收紧……
耒一直到进屋,言馨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额上全是汗,伸手要摸他额头,探探他的体温,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闪躲开,淡笑着往外走,“我还有事要交待管家,乖,你先去睡觉。”
话音刚落,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跑开,象只没头的火车一路冲到外面,穿过开满鲜花的大花园,最后停在一颗大树下。
他刚刚已经笑不下去了,也快演不下去了,剧痛的神经被整整折磨了一个晚上,看到她的小脸,差点没忍住。
从口袋里摸出烟,哆嗦着点上,袅袅上升的烟雾中,他靠在树杆上,慢慢眯起深眸,想起暮澄还在的时候,那一天的晚餐桌上她告诉暮澄怀孕的消息,当时他的心无比雀跃,雀跃的是因为暮澄吃药的关系,这个孩子一定不是暮澄的,而是他的骨肉。可同时更加难受,这个孩子不该存在,名不正言不顺。
后来他一路跟她到这里,头脑一热的情况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到她,等他走后,不放心,又折回去,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掩面而哭。其实那时候他的心在痛,他的本意不是那样,只是太激动,又急于掩饰,才会刺伤了她。
总之,那时候的谢承勋无法用正常思维去思考事情,所有的说的和做的,现在想起来总是那么不可思议,跟个无耻之徒没什么两样。
同一时间,言馨洗了澡,出来没见到他人,心里很担心,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从会所回来后怪怪的,问他也不回答,现在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说是去交待管家什么事,可是现在好晚了,管家应该睡下了吧,他再有要紧的事,可以打电话啊,毕竟管家是女性,这么晚不太好吧。
一阵胡思乱想,跑到阳台上往庄园内张望。虽说处处亮着路灯,可由于庄园内种了好多参天大树,挡住了视线,没看到他的身影。只得折回房间,拉开被子躺下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迷蒙地睡过去,身后有人拱了两下,然后从后面贴过来,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腋下,再慢慢下移,和另一只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慢慢会合,拢成一个包围圈,双掌合放在她的腹部便不再有动静。
这种睡姿过于暧昧,她的背上全是他的温度,而他似乎习惯于上衣不穿衣服睡觉,裸/露在外的胸口上的火热密不透风地贴在她后背,跟个火炉似的,再有,她的屁股好象靠在他下腹与大腿之间,他的两只腿挨着她的,感觉象两个连体婴儿,她哪睡得着。
不自在地动了动,慵懒的嘀咕声从耳旁吹过来,“乖,睡觉!”
“勋,你……别靠我这么近!”她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我睡不着。”
他的睡意似乎正浓,把脸深埋入她颈窝间,声调里是浓浓的睡意,“怎么会?把眼睛闭上,什么也不想,一会儿就能睡着。”
“哦。”她没办法,乖乖应着。才按照他说的去做,闭上眼睛,颈窝上突然传来噬咬的痒意,侧过脸张口想要惊呼,又被他的唇压下来,肆意加重力道,疯狂的啃咬,压着嗓子控诉,“小东西,你真这么无情,最后一晚还能睡得着?明儿我都要走了,你忍心我做一个月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