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勋长久的不出声,令她陷入无边的恐慌之中,眼泪益发汹涌地往下淌,“谢承勋,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在这个清寂而悲伤的早晨,晴朗的天空中浮现一朵朵乌黑的云,一如心里挥之不如的阴霾与痛苦挣扎。
谢承勋皱起眉,她扯他衬衣的动作那么大,以至于使他这个一米八九的个子仿佛快要被她纤小的手指给拽着倒下去。
他想伸手扶她起来,他想告诉她某个真相,结果他使不出力,全身的力气犹如被抽干一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鼻子不知怎么的很疼,仿佛被吸进辣椒水一样的呛疼,呛得他眼窝有热气涌上来,翻江倒海,无法抑制。
正文 第二百十五章 翻江倒海
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把这股不正常的情绪压下去,他答应过暮澄的,不能说的,这关系到他对暮澄的承诺,永远也不能说。
即使看着她这么害怕,即使他也因此而内心倍受折磨,心疼她的心疼,悲伤她的悲伤,痛苦她的痛苦,绝望她的绝望,但承诺就是承诺,这是男人与男人间的承诺,他必须死咬牙关遵守。
尽他所能,守到最后一刻。
也尽他所能,保护她的安全。
局这时候的言言哭得伤心欲绝,这么楚楚可怜,特别是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像山涧小溪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盛满酸楚的泪水,不可否认,她仍然美丽得令人怦然心动。如此爱这个孩子,就算所有人都说这个孩子有问题,她仍然义无反顾要他……愿意用生命来换取孩子的平安,甚至还给他下跪……
他心里既开心又酸涩,开心她这么爱这个孩子,开心她真的是暮澄临终托付给自己的那种女孩。
酸涩的是,她居然为了孩子而与他再次做交易,是怎样的母爱催促她那颗恨他的心做出这么大的决定,这或许她是情急之下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想法,等事后她又会后悔不应该用身体再与他做交易。
百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好可怜,真的好可怜,真的想不顾一切告诉她,但不能……
言馨猜不透谢承勋的想法,那一天他明明跟她说了那番等着接收她和宝宝的话,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在虎视眈眈,等着再次要她。
他此刻表情在神游,对于她的乞求无动于衷,她跪在地上是那么卑微,她甚至开口求他,他都不表态,她似乎在这一下子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明知道他冷血,明知道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她痛苦,她还奢望他会帮自己。
言馨,你真是幼稚到家了!
她讽刺一笑,抓着他衬衣的手一松,整个人摇晃了两下,在他伸手过来之前狠狠打断,扶着阳台一点点踉跄地站起来,转身往回走。
谢承勋此刻的煎熬并不比她少,那个秘密就压在他的舌尖下,几乎快要因为她的冷漠而脱口而出,但不能!
他必须忍住!还会有办法让她放宽心,会有办法的!
目光赫然一停,无比惊愕,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白皙的脖颈上有两朵开得正艳的紫红,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是……
唇印?对,是的,该死的唇印。他眯眸盯着那两个吻痕,一瞬间血液倒流进头脑里,是谁?是谁干的?
他连碰都舍不得碰,是谁染指了她?是夏宗源?是那个姓夏的,难道说昨晚夏宗源在这里过夜吗?
好你个言馨,你真他/妈是好样的,你口口声声说要给暮澄守身,居然在我背后和别的男人四厮混,可恶,可恶,可恶……
这一刻,嫉妒之心如毒蛇缠上心口,他猛力把她拽回来,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吼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不要脸吗?你不甘寂寞,有需求可以告诉我,如果你讨厌我碰你,我大可以在外面找男人供你发泄?但是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和旧情人偷情情,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什么?最后两个字如一团烈火灼烧了她全身的所有神经,身上披的外套在拉扯中滑落,但这远不及他辱骂她“荡-妇”来得震撼。
这个罪名在随便乱加的吗?暮澄尸骨未寒,他怎么……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这个罪名加在她身上?万一被外面的人听到,人家会怎么看?
言馨脸上泪痕未干,紧紧揪住衣襟,尽量控制住快要站不住的身体,用带着鼻音的嗓音朝他嘶吼着,“谢承勋,你像只苍蝇一样让我恶心,你根本连禽兽都不如,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滚!滚!”
他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冷寒着脸,冷哼一声,甩手大步离开。
病房的门随着他迈出去的身影发出砰声巨响,她无所谓地笑了,突然觉得全身开始发冷,一种从未有过的冷从四面八面笼上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目光盯着落地窗中倒映的自己,然后不自觉被脖子上某个痕迹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