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房里有个后窗,向正仪扒在窗前看看,笑嘻嘻对君珂招招手。
君珂凑过来一看,发现后窗正对着姜府的后围墙,姜府后围墙开着许多装饰xing的雕花石窗,从这个后窗,可以看见姜府后花园里的一小部分动静。
当然现在姜府黑沉沉安静静,什么动静都不会有。
“你等……着啊……我变个……戏法……你看……”向正仪突然丢开君珂,一头钻入了chuáng下。
君珂一怔——姑娘你醉大了吧?chuáng下比较舒服?
她在chuáng边等向正仪爬出来,或者等她睡死了拖出来,谁知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她低头对chuáng下一看,顿时惊得浑身汗毛一炸!
chuáng下没人!
人呢?
明明看见向正仪自己爬进去的,chuáng下就这么点大地方,人去了哪里?
君珂心中若有所悟,伸手去摸地面,果然地面gān净,比外面还gān净,她正在摸索,忽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呼唤,“喂!”
君珂半跪着一抬头,先是什么也没看见,室内无人,随即便透过开着的窗户,看见对面。
向正仪正站在对面,对她招手微笑。
君珂怔在了那里。
向正仪站在窗子外面没什么稀奇,但是,问题是,她站在的是一墙之隔的姜府的后花园里!
“好玩吧?”向正仪嘻嘻笑,“呃……我再变个给你看。”
她身子一矮便不见了,过了一会儿,chuáng底下一块石板移动,露出向正仪的脑袋来。
她得意洋洋爬出来,坐在chuáng边,昂起下巴,道:“……这个……戏法……呃……如何?”
君珂叹了口气,道:“公主,你有那个实力和地位管闲事,我却没有,你既然已经安全到家,那么我告辞。”
她转身就走,衣袖却被人拉住。
“不想看看是谁在两府之间挖了地道吗?”向正仪醉得眼光流dàng,看来倒有了几分女子的柔软和妩媚,“这间屋子,早先是京中一家富户的,后来举家搬迁,又传出闹鬼,屋子便空了很久都没人买。我是不管这些的,我买了下来,然后前几天,我接到莫名来书,说有人在这附近转悠,要我注意安全,我这才发现是有这回事,那人想接近又不敢接近,十分隐秘。我心里疑惑,命人一间间的查这些屋子,终于发现这个地道……呃……君珂,你难道就没发觉,这地道很短,只通向姜家郡主的后花园吗?”
“而且……呃……”她打个嗝,狡黠地一笑,“有人想进来很久了……只是这地方被我占住……他不敢……不过今晚,我醉了……全燕京都知道……向正仪喝醉……鬼神不认……”
她先前那段话十分清晰,转眼又开始模糊字眼,君珂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心想公主您是真醉还是假醉?
一瞬间心中也泛上警惕——燕京无常人,便是这个我行我素,号称直肠的公主,不也有这样的敏锐和心机?
而那给向正仪提醒示警的人,想必对姜云泽的私qíng也有所了解,会在此时将这事抖落出来的人,莫不是流花许氏?
“走吧……”向正仪摇摇晃晃拖着她的手向外走,“得把房间空出来,好让人家进来呀……”
她不由分说拽着君珂出去,两人并没有走远,掩身在这间厢房外面的一处水缸后,那位置正对着两府相邻的墙头,巨大的缸身将两人身形遮掩得严严实实,君珂怀疑这么大的缸,也是向正仪故意早早摆在这里,好在合适的时机偷窥的。
两人屏住呼吸,等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墙头风声一响,忽然跃上一条黑影。
那人在墙头左顾右盼半晌,两府都黑沉沉的,这里本就是两府里护卫都不常来的死角地带,远处的灯光,也照不到这里。
那人蒙着个面巾,只露出一双jīng光炯炯的眼睛,看身形还很年轻,君珂看着那双眼睛,总觉得说不出的熟悉。
身边的向正仪,无声地冷笑一声。
那人在墙头看了半晌,轻轻跃入向府,悄悄走到这间厢房,看看四周和房内都无人,眼神一闪,发出了几声鸟儿的轻鸣。
姜府一片沉默,没有动静,那人似乎有几分焦躁,又发出暗号。
姜府还是无人出现,君珂都觉得昏昏yù睡了,再看身边公主殿下,已经扒着她肩膀睡得口水流成河。
这人等不着,也只能离开吧?君珂想着那位深沉坚忍的姜郡主,直觉她不会在现在这时刻,理睬这样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