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沧祁的脸涨得通红,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还将他曾经高傲得不得了的头颅低低垂了下来,不敢看酒馆的一个人,也生怕被人看到,看了让人发笑,想不到他也有今日,我心中舒畅。
第二天他就像没事一样,脸不红,头不垂,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三天他竟然可以与酒客们谈笑风生,甚至一边端酒一边说着那些惹人发笑的话,尤其与我那些酒肉朋友,好得像难兄难弟一样,他果然是天生脸皮厚的主,那么快就适应了这角色的转换,这让我的心憋得实在不舒服,怎么就折磨不到他?
但我是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我把小二爷的活都给了他干,让他从早上就一直干到打烊,连歇一歇的机会都没有,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可以与客人谈笑风生了,即便打烊了,我还让他抹桌子,扫地,甚至洗碗筷,而我就居高临下站在旁边无比怜悯地看着。
“你果然是人尽其用,我做这小二一天,比打一天仗还要累,瀚御风,你是故意整我的。”他一边做一边愤懑不平地咒骂,离开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一定是气得牙痒痒的,我是整你又怎样?死男人,你现在栽到我手里,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看你下次那剑还刺得那么顺手吗?
看到他愤恨的样子,我心情舒坦,晚上睡觉也特别的踏实香甜,晚上躺在床上,想着他那吃瘪的样子,我睡着都会笑醒,原来整他也可以让我如此快乐。
他每天早上都准时来,晚上也准时离去,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反正他不烦着我就是了,我什么事情都扔给他做,他也倒任劳任怨,许是心中有愧,要是换平常,他才不会被我这样整他,更不会低声下气地在我这做一个小二。
现在的我倒成了这天底下最悠闲的人,我们酒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我的名声越来越响,但过来跟我拼酒的却从不见消停,那些人个个都以为自己很厉害似的,今天一大早又来了两个,并且嚣张得很,看样子应该也有三两下。
酒摆好了,当我准备大干一场,拿酒灌进肚子里的时候,沧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说:“这两位兄台,如果想要赢我们掌柜,先跟我这个小二比吧,赢了我才能有资格跟我们掌柜斗,因为我们掌柜的酒量比本小二高多了。”说完他将我挤到一边去。
“我说了,酒喝多伤身。”他回眸轻声地对我说。
“酒再伤身,也没有剑上痛。”他听我这样说,本来光彩熠熠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
那两个男人自负甚高,根本不将沧祁放在眼里,结果他们烂醉如泥,喊爹喊娘喊女人时,沧祁的脸还一点红晕都没有,似乎刚才只是喝了几杯水而已,拼完又很勤快地去招呼客人去了,其实这样的小二倒难找。
这死男人的武功比我好,酒量也比我好,让我心生怨恨,如果他真的跟我拼酒,估计我酒半仙的招牌要给他拆了,到时他摇身一变成了老板,而我就什么都没了,又沦为身无分文的穷鬼。
这次后我连跟别人斗酒都不用了,酒馆里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包了,他倒成了这里的主人似的,上上下下没有人不认识他,奇怪的是从没有人敢对他吆吆喝喝,他明明就是一个小二,身份低微,但大家看他的眼睛就像看一个爷一样,尊敬得很,连对他说话,也恭恭敬敬的,这让我十分纳闷。
“他是我花钱请来的小二,你们不用对他那么恭敬,做得不好的多骂几句,这样才会干得更好,就是骂得再狠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们的。”我怂恿他们骂他。
“半仙呀,我们哪敢呀,他只要一站在我面前,我就浑身哆嗦,感觉自己矮了半截一样,心儿一颤一颤的,在他面前我觉得他倒是一个爷,我成了一个小二。”其中一个酒鬼耸拉着脑袋跟我说。
真是没出息,我心中暗骂,但又无可奈何,似乎人人都是这样说,只要他一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就倍感压力,他端酒过来,他们感觉要迎接贵客一样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很快我这个半仙楼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但凡我的小二端东西过来的,客人就忙站起来点头哈腰,似乎端菜端酒的才是一个人物,这让我十分不爽。
沧祁自从顶替我拼酒后,很快就声名鹊起,私底下他们都在猜小二与掌柜两人谁的酒量大一些?甚至有些好事者好准备拿我们两个开赌,所以整天就缠着让我们拼一场,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小二怎能与掌柜比呢?如果我的酒量比他好,我早拆她的招牌让她做小二,我做掌柜了,你们说是不是?”他无比谦虚地说,但那个笑容让人觉得特别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