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娘和帆帆想我的时候,随时可以来,而我想娘的时候,却不能找你们呢?我每天除了弹琴就是画画,好在现在会爬树了,但我还是想出去。”北浅浅看着我,眼睛如烟雨朦胧,我轻轻抚摸着北浅浅的发丝,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北浅浅身为皇家女贵不可言,但也最是可怜,终其一生,她都要留在这里么?
“娘,为什么我有时发梦,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呢?帆帆说梦都是假的,娘,我记得你寝宫有一个很大的池,夏天有荷花,以前过年,娘你都会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猜谜语,娘会给我们唱歌,真好听,但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来了呢?娘不来了,帆帆不来了,就连弘弘都不见了,我在想是不是浅浅做错了什么事,帆帆、弘弘都不喜欢我这个姐姐了?娘也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太凶了?我很想很想找你们,但我见不到你们,浅浅出不去。”
那天北浅浅睡着的时候,眼角有泪,我离开的时候,听到她在说她很想出去,很想、很想,听着听着,我的心就像有什么拧了一下,一阵钝痛。
“为什么要对外宣布浅浅已经死了?为什么要关她在这里,不许她出去。”那天出去之后,我问北天帆。
“这事不用你管?你只要每天肯陪她一会,那朕就很感激你。”听到我的问话,北天帆的手微微滞了一下,但一会之后,他继续头也不回地批改奏折,语气平淡冷漠,似乎谈论的事情无关紧要。
“怎么不用我管?我们这段时间天天都在一起,她也把我当成娘一样信赖,她今天对我说她很想出去,就算发梦的是时候也说很想喝想,你不能不顾她的感受。”
“皇姐现在迷迷糊糊,连你都可以认作娘,她留在这里最安全,外面不安全。”北天帆依然没有抬起头,但不能因为外面不安全,就困她一辈子呀!
“为什么不想办法治好浅浅?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有这么漂亮,她不应该一辈子就在这里?”
“治不好。”北天帆的声音微微高了点。
“是治不好,还是你不想治?”
“现在的皇姐是最幸福的,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内心纯净如小孩,没有忧愁,没有恐惧,朕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这样说,就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将她治好。
“没有忧愁,没有恐惧,但也没有希冀,更没有情爱,她正值妙龄,她身边应该有一个懂她爱她的男子,你自己三宫六院,你自己是一国之帝,呼风唤雨,想去哪就去哪?你哪知道被关在一个宫室的寂寞?你明白一个人没有朋友的孤独?北天帆,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吗?”听到北天帆的话,我怒了。
“闭嘴,此事与你无关,你的职责只是保护朕,捍卫北国,朕的家事与你无关!”北天帆终于抬起头,但那脸阴沉着,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光芒,他发怒了。
“浅浅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那么害怕你的父皇?北浅浅她喜欢的是莫枫,她不想呆在一个宫室一年又一年,莫非你想让她就这样老死在一座宫室里?你不觉得你这样对北浅浅很残忍吗?”
“太妃,你是不是太闲?”北天帆霍一下站起来,那双眸子锐利犀利,如一把刀子朝你的心窝剜来一般,我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心底的不甘并没有随着自己的害怕而减弱,做了帝王的人都这么霸道吗?
“我是为了浅浅好,不管以前受到什么打击挫折,但那都过去了,谁没一些伤心过去,当年我家——”我本想说当年我家小姐,受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但最后她还不是站起来,生活得好好的?小姐可以,北浅浅也可以,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但这话我还是没有说出来。
“更何况,你现在贵为一国之君,浅浅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皇姐现在这样最好,最安全,皇姐的事朕自有主张,不需要太妃你担心,朕今天答应去看皇后,没有什么事,太妃你可以走了,不过朕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北天帆阴沉着脸走了,我气得直跺脚,他就是霸道,把他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关于北浅浅的病,我专门去问了木大夫。
“太妃,你说的那个病人能不能让我见见?”木大夫似乎很敢兴趣,我摇头,我怎能带他去见北浅浅?
“这种情况估计是受了刺激所致,一般药物是不起效的。”
“一般的药物是不起效,那什么才有效果。”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她肯面对她最不肯面对的东西,也许不需要药石就可以痊愈,这也可以说是以毒攻毒,她最恐惧什么,就让她面对什么?太妃不妨让你的朋友试试。”木大夫这样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