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郑衍叙这才收起审视外星生物的目光,绕过地上的“障碍物”,慢条斯理地走向办公室深处:“秦叔,如果你追到我的办公室来只是为了这些无意义的争执,那大可不必。刚才会议上股东们已经表决通过了,我和股东们意见一致,希望您能卸任,好好地安度晚年。”
那倨傲的语气,哪像是要人安度晚年?分明是变相地在说:滚犊子!
那个被唤作秦叔的人越发怒不可遏:“小子,你有种!我当年在科信呼风唤雨的时候你TM还在穿开裆裤呢!”
至于此时此刻的袁满,已经悄悄地爬了起来,躲在沙发边的绿植后,以免被误伤,围观外加腹诽:这秦叔骂人也太没新意了吧,从头到尾就是一句“郑衍叙,你有种!”人家郑衍叙确实很有种啊……
有种到无论这位秦叔多么的暴跳如雷,他都同样优雅、从容、冷若冰霜。
可郑衍叙越是冷淡,秦叔的愤怒就越被浇得旺:“你以为弹劾我你就稳坐江山了?告诉你,得罪我的从来没有好下场!”
郑衍叙压根不屑于搭话,直接提起电话拨到保安室:“叫保安上……”
郑衍叙话音未落,秦叔已气愤地伸手去抢电话,秦叔这是文的不行来武的,看得袁满顿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一波三折!心惊肉跳!真是一出好戏啊!
郑衍叙那小身板儿哪里敌得过目测就已超过200斤的秦叔?袁满着实是为郑衍叙捏了把冷汗。
但很快袁满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郑先生吧,看着瘦,竟然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地就架住了秦叔的手腕。
袁满分明看见这郑先生的衬衫袖口下露着一截手腕,肌肉骨骼都绷紧了,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手卸掉秦叔的攻势,一手继续拿着听筒讲电话:“叫保安上来。立刻。”
不威自怒的语气,听得袁满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算了,自己等会儿也悄悄撤吧,律师函的事她还是等科信的法务部出结果吧……
郑衍叙挂了电话,松开对秦叔的控制,秦叔自认丢了大面子,抄起电话,整个往地上砸。
对此,郑衍叙只撇了撇嘴,极轻极淡却也嘲讽至极。一个暴跳如雷,一个静若寒冰,高下立判。
“您慢慢砸,保安会替您善后的。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袁满调头就走。
袁满瞅准了时机,等郑衍叙前脚离开,她后脚就撤。可她还没能靠近红木门,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呼啸追来的声音,袁满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呆了——
秦叔竟然抄起了那个干净得能当镜子用的烟灰缸,气势汹汹地朝郑衍叙走来!
袁满一边在心里叫嚣着:老人家,您看准了砸,千万别伤及无辜……一边身体自行往旁边躲。
也不知老天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竟然好死不死的,高跟鞋又崴了。
本义是往旁边躲的袁满,就这样,以一种英勇就义的姿态扑在了郑衍叙身后,生生地被烟灰缸砸中了。
哐当倒地。
短暂的眩晕之后,袁满的视线中,冲来一抹焦急的身影。袁满眯着眼好不容易认清,是郑衍叙,冲来扶起了她。
郑衍叙看着她,那既有的看外星生物一般的眼神里,莫名夹了一丝诧异,一丝不解。
袁满泪眼汪汪地看一眼郑衍叙:别误会,我不是想救你,我只是没躲开……
又满含热泪地看一眼秦叔:都让你看准了砸了……
可惜她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嘴一张,便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虽然袁满几乎每天都在埋怨母上大人成天逼她吃蔬菜,但很多时候袁满都很感谢母上大人给了她一个十分健康的、想生病都难的身体。
袁满就这么在医院醒了过来,比医生预期的早了好几个小时。
痛倒是痛的,袁满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只摸到厚重的纱布。
袁满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对着眼前的天花板无语问苍天:她不是去甩郑衍叙一脸律师函的吗?怎么反倒被人甩了一后脑勺的烟灰缸?
博晏借她的不是幸运衬衫吗?怎么就直接把她“幸运”进了医院?
哎……
正叹着气,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衣物婆娑的声音。袁满余光瞥去,顿时一惊,赶紧闭眼躺好。
原来郑衍叙一直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也不知坐了多久,亦或观察了她多久……
袁满只能庆幸自己刚才没把心里的那些OS说出口。
郑衍叙的脚步声,继而是他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声音。
“醒了?那我们来谈正事吧。”还真是惜字如金,半点不废话。
正事?
袁满忍不住睁开眼。
看郑衍叙一本正经的样子,袁满顿时想到一种可能,小心脏就莫名地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