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袁满都佩服自己的脸皮厚度了,微笑着说,“美图后的我。”
面对如此坦荡的她,面试官一时之间都不知该怎么接话了,顿了顿才勉强说:“PS技术不错。”
一旁的女性面试官B却是由衷地、发自肺腑地感叹道:“那是相当不错……”
袁满正准备朝面试官B谦虚地笑笑,却在这时,瞥见了那个始终没开口的面试官C——仿佛已看穿了她似的眼神,不屑中带着一丝冷嘲。
在这样的目光审视下,袁满顿时就慌了。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在网上教学说得一套一套、在熟人面前更是语如连珠炮的袁老师,在这时竟突然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怂蛋。直到面试结束,袁满才反应过来,自己全程都在神游,面试官到底问了哪些问题,她是一个都没记住,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答的。
这场战役,连号角都还未吹响,就已完败。
从科信出来,袁满摸一摸自己头上的冷汗,哎,自己怎么就突然犯了怂呢?
袁满条件反射地摸出手机,想要拨给博晏。
犹记得她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去面试就严重受挫,那时面试官看她的眼神,和今天那位如此的相似,以至于她刚才在科信的面试室里本来还应付自如的,却在看见面试官C的眼神后,瞬间就坠入了过往的昏天暗地中去。
而大学毕业那次面试失败后,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给博晏打电话。那次也是袁满头一次听博晏爆粗口:“去他妈的形象气质佳!这公司是招员工还是招老婆?凭什么以貌取人,对你冷炒热讽的?难不成他们一个个都长得跟张曼玉梁朝伟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她把电话拨到博晏那儿,等候音只响了两声,博晏就把电话掐了,随后只回了条微信给她:“忙,有事待会说。”
博晏当年的粗口还言犹在耳,此刻却只有被挂断后的盲音以及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微信,袁满心里难免有落差。“你啊!就是人后一条龙,人前一条虫。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但转念想想,博晏这段时间也在忙着找工作,她确实不该打搅他。
哎……
不过很快袁老师就重整旗鼓,转而拨出另外一个号码,且不等对方开口,电话一通她就气势汹汹地发号施令:“高登!请我吃饭!”
而此时此刻的科信面试室里,面试官们正在忙着筛选今天的应聘者。
“刘星?”
“不行。”
“钟子楠?”
“不行。”
被淘汰的应聘者简历直接进了碎纸机,名字一个一个地报,简历一张一张地绞。眼看桌上的那叠简历越剩越薄——
“袁满?”
“不行。”
话音落下的同时,贴着路子喻照片的袁满简历也被送进了碎纸机,却在这时——
“等等!”
始终不发话的面试官C突然开腔。
在另两位面试官诧异的目光下,面试官C把袁满的简历从碎纸机里拿了回来。
面试官A估计以为面试官C看错,特地指了指简历上的照片:“你确定?”
“……”
“你真的确定?”
面试官C却只留下高深莫测的一句:“你就别多问了。”
当晚,这份备受质疑的简历与另外一份简历一道,静静地躺在了总裁办公桌上。
幽静的办公室响起了开门声。随着门被拉开,一抹略显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
凌晨2点飞回北京,9点就收购APM的手机业务开始第五次谈判,下午1点和运营商吃饭,下午3点出席公司新品发布会,5点就之前的用户信息泄露事件召开记者会,9点视察研发部,旁听系统的升级测评……这是科信CEO郑衍叙这一天的行程。
晚上11:45,郑衍叙回到公司,5分钟过后,他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后,捏了捏紧绷的眉心。下一秒,他注意到了桌上两份简历中的其中一份。
本就紧绷的眉心不由得深深一蹙。
那是属于袁满的简历,只不过原本贴着的路子喻的照片,早已被有心人士换成了白天面试时、由面试室内的摄像头摄录下的袁满的照片。也难怪事事追求完美的郑总会忍不住拿起这份简历,心里直叹:太不专业。
而这份如此随性的简历来自于——
郑衍叙的目光移向姓名栏。
“袁满?”
他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一大早,袁妈逛完早市、买完菜回来,破天荒地看见自家女儿站在阳台旁,袁妈当即吓了一跳。
一来自己女儿怎么竟然起得这么早?二来自己女儿怎么会鬼打墙似的,拿着手机一个劲儿的重复一个词——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