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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精(7)

秧秧的这个愿望在几年以后,才得以实现。

笛子松了一口气,那只彩色的风车已经拿在了秧秧的手里。

秧秧从桌上跳下来,拉了笛子去院子外面的空地上,远远地就看见外婆外公拎着一些蔬菜水果来了。

外公外婆住的地方不远,十几站路,这几天一有空就会过来,帮自己的女儿女婿收拾还没有归整好的新家。

离家多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女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年轻小伙子了,现在再看见金凡鹏时,老两口心里难免生出些许的尴尬之意——当年为了阻止自己的女儿离开这个城市,他们可是说过一些绝情的话。但女儿终究跟了那个英俊的小伙子走了,一走就是十年。而这十年时间,已经让他们的心变得更加的柔软,柔软到一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小女孩,心里的疼爱就像洪水一样泛滥。

“笛子!秧秧!”外婆远远地就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张已经开始干瘪却依然白皙细腻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灿烂得很。

外婆身形有些佝偻,因为有严重的骨质疏松症,还患有同样严重的风湿。夏天是外婆一年中身体最好的一个季节。

外婆十分喜好整洁,不多的短发烫得一丝不苟,棉绸的衬衣领子上别着一朵清香的黄桷兰,夏天宽松的衣服上,永远飘着肥皂和阳光的香味。

而外公朗朗的声音就这样一路洒了过来,快乐得很。

外公是个健康的老头,声音洪亮,脸色带着孩童一样的红润。

笛子还是认生的,就站在了那里,看着笑容满面的两个老人。秧秧也那样站着,等到他们走近了,就用很克制的声音叫了声:“外公、外婆!”在还不熟悉的人面前,秧秧是矜持的。

笛子没有张嘴,想张却没有张,只有手里举着的那个彩色的风车,在不大的风里不时懒惰地旋转一下。

笛子的脸已经被外婆的手抚摩了几下了,又转手摸了秧秧的头几下,手有些润,还有些粗糙。笛子站着没有动,只十分安静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动着的两张笑容满面的脸。秧秧拉了拉笛子的袖子,笛子咬了咬嘴唇,终于让堵在喉咙里的声音发了出来:“外公、外婆。”声音小小的,却惹来了高昂快乐的回答声。

父亲母亲已经听着声音迎了出来,接了老人手里的东西,埋怨地说:“这么热的天,不叫出来,还出来,出来吧,还跑去菜市场买菜,真是劳碌命。”

“秧秧,带好笛子,不要去别的地方,就在这里玩!”母亲说着,一群人就回到院子里,这些天他们还要忙许多的事,要把一个家完全地安置下来,得几天的时间呢。

安静下来,秧秧就无聊地叹了口气,说:“这里没有我们那里好玩,什么都没有。”

笛子点头表示同意。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山,没有田地,没有这些,就没有了许多玩的节目,在这样全是房屋的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

这时小路上传来“咕噜咕噜”是声音,笛子和秧秧扭头看去,看到邻居三岁的小孩章一牧,神气活现地骑着一辆小自行车过来了,后面跟着他那干瘦的、行动敏捷的奶奶。

玫瑰花精(六)

“快叫秧秧姐姐、笛子姐姐好!”章一牧的奶奶手里拿着一件章一牧刚刚脱下来的外套说。

章一牧却是一副目不斜视不容侵犯的样子,藕节样的小腿蹬着自行车踏板“蹬!蹬!蹬!”地就过去了。他在不是很熟悉的人面前,是十分不合作的。秧秧却不能这样了,秧秧已经是大孩子,于是秧秧拿捏了腔调,软软地却也矜持地叫了声:“章奶奶好!”

接着,又从秧秧的身后,传来更软和更羞怯的一声:“章奶奶好!”

“好好好!真是乖呢!”章一牧的奶奶停了下来,伸手拍了拍笛子的脸,笛子站着,没有躲避,只抿着嘴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太太。

章一牧的奶奶又把头扭向秧秧,问:“外公外婆来了?”

“来了。”

章一牧的奶奶就推开了院子的门,把个脑袋探进去,高声地说:“哟!还在收拾呢!”

外婆迎了出来,拉着章一牧奶奶的手高声地说笑。

秧秧看了笛子一眼,笛子心领神会,扯着秧秧的衣角——溜了。

她们很快认识了这个学校,秧秧带着笛子,从贴了封条的窗户里钻进去,看教室里摆放的静物,看解剖教室里的石膏人体骨架。

——一个神秘的世界,因为觉得神秘,所以十分向往。

秧秧还带着笛子发现了离学校不远的铁路。

秧秧告诉笛子,她们就是沿着这道铁轨来这里的。

秧秧拉着笛子的手——怕笛子不小心会被火车撞到(她以为,以她的力量就可以保护笛子了)。她们在铁路旁边摘了许多的金黄色雏菊,抱了回去,插在父亲用来写生的花瓶里。她还拉了笛子的手,到离铁轨不远处的长江大桥上,看桥下面的江水,看江上偶尔漂着的一条小小的打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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