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画画的人一般都会去欧洲,说不定她现在已学业有成,回到韩国或者在欧洲定居之类的。"
"也许吧。"
从里柱那里分开,两个人背对着欣赏两边墙上的画。突然,音琪站在一幅画前不动了,她脸上的表情由激动慢慢变成满足的笑容。她面前的墙壁上,是一张画,画面内容是一个抱着茉莉的中国女孩。
她久久站在那里,直到jean过来拉她的手,两个人才走出画廊。
一起去吃晚饭前,两个人还去了寺院里。求签问卦的师傅说着jean无法听明白的话,他只是看着音琪时不时望向自己的紧张却又羞涩的眼神去揣测那些上海话里的意思。
"他刚刚说什么?"
从寺院里出来,jean在车里问身边的音琪。
"啊?谁?"
"寺院的师傅刚刚对你说什么?我想知道,却一句也听不明白。"
"没说什么。"
"那是什么?"
过了许久,音琪才突然问正握着方向盘的jean:"jean,我们以前在首尔见过吗?"
"你想什么呢?怎么了?"以为音琪有所察觉的jean想到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她。
"师傅说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
"信佛的人有认定,有缘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为他们前世尘缘未尽。"jean舒了口气,将车在意大利餐厅门口停下。
歌剧《维特》在上海大剧院上演,晚餐之后的jean和音琪在事先预定好的座位坐着。落幕的时候,剧院里响里了sergiofranchi的《fenestachelucive》,音琪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明浚的样子,一幕接一幕,像无声电影般。她抽泣的声音虽然被音乐掩盖着,却敏感地传到身边jean的那里。jean转身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不知情地安慰着:
"真是个小傻瓜,别哭了。你看,演员都笑着出来谢幕呢。"
这是完全属于两个人的很完满的一天。在每一个观光点,在咖啡馆的长廊,他们默契地握着彼此的手,在意大利餐馆,在剧院,在送她回住处的路上,在刚刚说晚安的门口,他都时刻想着要牵着她的手。
直到音琪的房子亮起灯,他站在那里望了好一会儿,钻进车里,才离开这个自己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的街区。
很晚了,音琪还是没有睡意,明天的第一节课是下午的。她将电视打开,电视里播放着关于泥人制作的文化记录片,只好将它又关掉。她拿起装有矿泉水的水杯在嘴边喝了一口,拿起桌上没看完的小说进了卧室。
站在浴室喷头下面,jean回想到今天和音琪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溅落到地砖上的水声好象都成了美妙的音符。他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走进卧室,靠在床头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手机。
"睡了吗?"
"没有。"
"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你呢?"
"想和你说话。"
"今天已经说了很多。"
"今天才开始,刚说两句而已。"
jean说着看了看床头柜上手表里的时间,十二点已经过了一刻钟。他笑了笑。
"睡吧,你明天还得上课呢。"
"嗯,晚安。"
"晚安。"
音琪合上电话,准备将它放回桌上时,它又响了。
"你怎么了?"以为又是jean的她,语气里已经是恋人间的亲密,却听到电话那头传过来正勋有些意外失措的声音:"音琪?还没睡吗?"
"正勋……还没呢。"
"今天打了你很多电话都无法接通,有些担心所以睡不着……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间还是想打个电话过来确认一下。你……没事吧?"
"哦,今天和书友会的朋友出去了一整天,你呢?还在工作室忙吗?""哦,准备睡了。和他们出去……很开心吧?"
"嗯。去了很多地方,以前一直呆在上海却没有想到要去的地方。"
"那你快睡吧,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你也是,晚安。"
"晚安。"
望着手里终于安静下来的电话,音琪愣在那里。每次和正勋通过电话或见过面,她都有这种沉重的感觉,因为愧疚的心态而一心想着用回应的方式去弥补,这样的交往是爱情吗?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负债累累的人,即使用完三年时间也没有偿还清的感情现在变得更加无从着手。如果可以只伤害到自己一个人,她愿意为正勋承担所有的痛苦。
手里的电话突然又响了一下,是短信息。因为被吓到而没有拿稳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她将手机拾起来打开,看到一条图片信息。后面还附了文字:关于这张图片的故事,下次见面告诉你。
将图片打开,音琪看到阳光下两个垂下去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