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和他就是一对默契的恋人吧。
她偷偷让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却扭头看见门旁边等着的桔梗正望着自己,怕被它发觉似的,又将心里仅有的一丝丝甜蜜也尽快驱除了个干净。
走吧。
他抱起桔梗,微笑着对戴着耳机的音琪做了个可以走了的姿势。
从音像店里出来后,太阳好象故意藏了起来。步行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慢慢宽敞起来的街道让两个人重重舒了口气,开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本来,还想请你当导游的。"
jean回头看看音琪,望着暗下来的天色怅然地说。
"我一定是个不称职的导游。"
"为什么?"
"因为常常迷路,即使是在自己生活许多年的地方也迷路。如果没有太阳的话,就会失去方向的人……"
"向日葵?"
"嗯?"
"没有太阳的话,就会失去方向……不是在说最早认识的花吗?"
"花?你怎么知道我最早认识的花是向日葵?"音琪惊讶的望着jean,停住了脚步。
"哦……那个……我是听正勋说的……"
jean倒吸了一口气,慌忙将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躲进桔梗的枝叶里。
走到步行街口的广场上,豆大的雨点突然砸向地面,衣服上很快留下成块的湿渍。有人在广场上飞奔起来,jean看看身边瘦弱的音琪,拉着她躲进离他们最近的广场电话亭里。
透过玻璃上的雨幕可以隐约看见广场上飞奔逃雨的人。玻璃盒子,她,他,还有脚边的绿色植株,它们像是一个被独立围困着的整体,被这个世界重重的抛在一场意外的雨里,无人过问。
雨畅快地下着,潮湿温热的空气带着两个人的身体气息,灌满了整个玻璃盒子。明浚的样子钻进音琪的脑海,与眼前jean的脸完全地重叠在了一起。她用望着昔日恋人一般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个人,一刻也不能移开。一切感觉犹如复活般回到她的身体里,说不清楚那种渴望是思念或是别的更复杂的情感,如她自己所担忧的那样,全都不可抵挡地开始了。
两双眼睛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jean认真看着音琪的脸时,感觉曾经填满无数日夜的潜藏于心的郁结正慢慢释放,变成悲喜交集的莫大幸福。他被一种本能的力量推着,想要更接近那幸福,于是,感觉将他更近地拉向音琪,更近。
音琪的眼睛里有种雾蒙蒙的感觉,同样交织着隐忍的快乐和无法独自排遣的悲伤,噙着泪的双眼就这样望着他,她的手碰触到jean的手时,被紧紧地握住,同时被拉向那个坚实的臂弯。这个肩膀让音琪体会到久违熟悉的沉醉,她轻轻惊了一下,如迷鹿般向后退了退,但只是一瞬,之后仍然坚定而安心地依偎过去。
jean低下头来用手将她额前乱了的头发一丝丝捋向耳后,捧起脸吻了她。
被洗刷一新的玻璃盒子外面重新亮出来阳光,天色正蓝。她抬头用怯生生的目光看他,得到一个信心百倍的灿烂笑脸。
9
古旧的镶嵌着咖啡色线条的大楼,底层是一家气氛安静的咖啡书店。jean拿着一本介绍中国乡土风物的杂志和音琪从书店里面出来。抬头往上面看去,两边的阳台伸展出来,被梧桐遮掩着。
"还真是很老的房子。"jean感叹着,望着身边的音琪,伸手搂着她的肩。
"知道以前谁在这里住过吗?"
"不知道。"
"一位很有名的作家。以前这里叫edingburghhouse,她在这里写了自己人生中很重要的作品,还在这里见到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
"一定是她所爱着的男人。"
"有人说-这世界上能叫一个扬眉女子低头的,只有爱情与政治-"
"为什么?"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音琪想到那般清高女子也能那样放低自我,心里有些动容也有些悲哀。
"爱情不用向谁低头的,因为每个人有平等去爱的自由。"
"可一味付出却从未得到爱的回报的人,他的爱虽然有永不放弃的自由,却仍然甘愿卑微……"因为想到正勋而说出这样的话,而自己没有更早的拒绝他的爱让他受到更大的伤害。"音琪……"
jean会意地用拥抱安慰着她。两个人一起穿越十字路口的斑马线,进了对面的一家小画廊。
"以前和我一起住的女孩就是画画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音琪和jean并肩走进店里,一边抬头看画作的题材,一边想起了成敏。
"为什么不联系呢?"
"很快分开,很难联系到,她可能都不在韩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