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身影依然歪在地上,时不时地抬一下手臂,或着动一动腿,毫无意识似的,让她担心起来。
她无奈地叹了叹气,只好又折了回去。
地上的家伙振振有词似的念叨个不停,她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想着至少先要知道应该将他送去什么地方才好的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带他去保育院?不行。
送他回家?可是不知道他家住哪。
对,带他去医院,自己可以照顾爸爸,还可以让医生帮他醒酒。
于是,小薛站起身来,去路边拦出租车。
"是你的男朋友吧?怎么喝成这样了啊?"出租车师傅一边帮她将地上的人扶进车里,一边打趣地说着。
小薛只是尴尬地笑笑。
"你还是坐后面吧,别让他吐我车里了,要不洗车钱一起算啊。"
司机冲着准备坐前面的小薛说着,自己坐进了驾驶室里。
"去哪啊?"
司机扭头问后面的两个人。
"瀛洲海苑……"她在贴纸本上写字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之后又继续呼呼睡了起来。
一旁的小薛愣愣地看着他,又望着前面的师傅,将贴纸本放回包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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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名浩睁开眼睛,望了望周围后,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看到换过了的白色床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掀开身上的被子,他站起身来边脱衣服边走进浴室。
他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在酒吧要了一整瓶olyis,服务生说要下班的时候自己才走,好像还有另一个人和自己一起走,那个人好像没喝酒,扶着自己,好像是个女人……不对,是在电梯才遇见的认识的人……却无法想起那个人是谁……
感觉全都如梦境般,不知道是被遗忘了,还是根本就不曾发生。
密集的水柱倾泻而下,从他的头顶浇下来,拍打在背上,胸膛上,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昂起头来,让水柱打在自己脸上,也没能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从记忆里冲走。慢慢地靠着玻璃墙坐下来,痛快地让水注冲个够,也许能将过去的事情掩埋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
如果在浴室里的那个人是以前的自己多一点的话,那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焕然成了另一个宿名浩。
白色衬衣加上暗紫领带,深色西裤。
拉链的声音清脆短暂地响过后,他从衣架上取下同色西装,边穿边走到床头,拿起手表戴上,将手机放进裤口袋里,望着摊在床上的睡衣,他忍不住又去想昨晚的事情,不知道是谁送自己回来的。
他拿起床上的睡衣转身时,感觉脚下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扎了一下,弯身下去,看见地毯上有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宿名浩将它拾了起来,拿在手上一看,一只款式普通的黑色发夹,发夹的末端嵌着黑白相间的花形饰物。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将它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
将睡衣放进洗衣间时,他扭头看见了晾晒在阳台上的床单。
像某种无法解释的感应,或者又是梦境。他觉得昨天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那只发夹的主人和景妤之间……
他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没有再想下去。
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钥匙,他从房子里出来下楼,却意外地看见了桌上的早餐,还有放在桌上的备用钥匙。宿名浩在桌边坐了下来,想象着做早餐的人坐在自己对面吃早餐的样子,那个人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慢慢清晰起来,就是景妤。他没有吃桌上的早餐,只是拿了备用钥匙就径直出门了。
他的车没在楼下。
昨天是坐出租车回来的吗?宿名浩一边想着,一边朝苑区值班室走去。
"宿先生,上班去啊。"
值班的大叔向他打招呼问好,宿名浩笑着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的备用钥匙递给值班大叔后问他:"大叔,您知道昨天晚上谁在这里取的备用钥匙吗?"
"我今天早晨才接班的,不过交接时小王说您和您的朋友可能会送备用钥匙来。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没什么,麻烦你了大叔。"
他沿路朝苑区外面走,坐进一辆停下来的蓝色出租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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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薛一边揉面,一边想着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睡在电梯里的事情。
"去哪啊?"
司机扭头问后面的两个人。
"瀛洲海苑……"她在贴纸本上写字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之后又继续呼呼睡了起来。
在出租车后座上,他的手斜伸出来紧紧拽住她的肩膀不放,轻微的痛感似乎隐隐地还在。又好像是灼热的感觉一般,她忍不住停下揉面的动作,抬手摸了摸肩膀的那个地方,而眼前又闪现出为他换去吐脏的衣服和床单后,他沉睡过去安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