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撕得粉碎的白色纸片散落一地。
他绝望地坐进桌子后面的椅子里,牛皮纸信封躺在桌上,无奈地沉默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将椅子转过来,努力控制着情绪的辛苦让宿名浩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面前的牛皮纸信封仍然像个引爆物,让他不断想起刚刚看到的信封里面的东西。
豆干张的孙女16岁时死于家族遗传病……
终于,宿名浩伸出手将桌上的牛皮纸信封从中间用力扯开,合起来再扯的时候,却因为纸页太厚而无法撕坏。即使气急败坏,他也只能有些颓废地将它们朝墙角无力地甩出去。
这就是他寻找的结局。
此刻的他,像困乏的幼兽般不具有任何抵御外界伤害的能力。
一把抓起桌上的钥匙,他出了办公室。长长的环行走廊上,只有他的办公室的灯光孤单地亮着。他钻进电梯,让它将自己送到顶层。
今天并不是周末,酒吧里只有零星不多的几个人。宿名浩要了一整瓶olyis,独自一人自斟自饮起来。
"宿先生,我们要下班了。宿先生,你没事吧,宿先生……"
服务生拍着宿名浩的肩,轻轻喊着他。快空了的酒瓶放在手边,他趴在吧台边,口里含糊地应着服务生:"我已经付过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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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许师傅教的,小薛将明天要用的面事先发好,又将糕点房里里外外打扫擦拭干净,检查了所有的电源是否都关好后,才放心地将身上的制服脱下来。
走出餐厅的时候,她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22∶30的字样。空空的电梯间里一点音也没有,她注视着正在迅速上升跳动的数字,深深吸了口气。
电梯终于在数字不再跳动的顶层停了下来,门安静地打开,里面空空的。她走进去,感应门过了好久都没自动关上,她只好伸出手按关门的指示灯。
就要关上的电梯门碰到一只突然从外面伸进来的手,连忙又自己弹开来。
"扑通——"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人就已经在摔倒在她面前,一股刺鼻的酒气直抵她的脑门。
看着侧卧着的人,她吓得缩在电梯的角落里,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家伙。电梯越来越接近一楼,地上的人却一动不动,并没有想出去的意思。
小薛有些害怕,她走到那个人身后,小心地弯下腰用手试探着碰了碰他的身体,窝在电梯里的家伙一个猛翻身,吓得她又退回角落里。
他仰躺在电梯里,正打着呼噜。
她认出来了,是那天在胜昌门广场一起躲雨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电梯门哐地打开,她挨着电梯门慢慢挪身出来后,准备朝大门口走去,可回头看看依然躺在电梯里的人,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门即将要关上的时候,她突然又跑进了电梯。
费了很大力气,她才将沉沉的身体拖出电梯。正在值班的保安听到声响,连忙赶了过来。
"他是你的朋友?看样子喝了不少呢。"
值班保安将他扶上自己的肩,一边絮叨着一边往大厅外面走去。
"你要把他送到哪里去?"
小薛站在值班保安面前拦住了他。
"没关系,这会儿人少,我把你们送到路边好了。"
以为小薛是在说客气话的保安小伙子连忙解释着,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还背着他一口气跑到了街边。他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塞进一辆停下来的出租车里,将前面的门打开,等着后面的小薛过来。
没容小薛解释,他便将走过来的她塞进前座,对里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了。"
"请问,去哪里?"
师傅问旁边的小薛。
一直被值班保安误会的小薛这才找着解释的机会,她掏出贴纸本,用笔在上面写好后举到司机面前——
"师傅,我和他不是一起的,请停一下。"
"那他要去哪啊?"
师傅边问边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您将他送回家吧。"
小薛下车后,朝司机扬了扬手后沿街向公交车站走去。
"喂,小姐等一下。"她还没走到车站,刚才的出租车司机便在后面叫着,她一回头,看见出租车已经停在街边,司机站在车旁边扶着站也站不稳的家伙。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住哪,小姐你还是送他回去吧。"
"我不知道他住哪里。"
"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只见过他两次而已。"
"那我管不着,你看着办吧。这你也看见了,是他不知道去哪,可不是我拒载啊。"
司机丢下一句后,开车自己走了。小薛看着歪坐在街边的家伙,又望望渐渐远去的出租车。她犹豫着,决定不去理会他,自己搭乘公交车回去。这样想着的小薛,朝公交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