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年贤妃上刑场时,一袭素白,即便瘦骨嶙峋,面容枯槁,但却遮不了一身的决然之气。行刑之时,寒风大作,乌发飞舞,白衣纷飞,在场的人谁也忘不了贤妃唇上的笑容,宛如一朵悬崖边上的白莲,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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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白神色微黯,手成了拳状,他声音里带有几分悲怆。
“母妃临终前,曾留下一纸遗言。里面写道:娘只愿有朝一日,能在天上见到我的好孩儿一身黄袍玉带,掌尽大权,再也不要受人欺压。”
萧宁听得满心震撼,一脸怔忪,一脸复杂。
只听南宫白继续道:“从那时起,我便对天起誓。这辈子若是不能完成母妃的遗愿,那下辈子宁愿沦为牲畜也不愿当人。母妃为我,受尽委屈,死于非命,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权力虽是肮脏,若是没有权力,那就连肮脏的资格也没有。”
萧宁闭眼,神色怆然。
此时,南宫白忽然握住了她柔荑,他道:“这双手白净无暇,理应在宫室殿宇内,执一把檀香扇,悠悠浅摇。你嫌弃权力肮脏,那所有的一切便让我来承担。我夺下皇位,让你一辈子再也不受欺侮。”
萧宁悠然睁眼,睫毛轻颤,她重叹一声,“若是你夺下皇位,我又何去何从?那……一夜,我都听到了。”
南宫白神色平淡,无一丝一毫的惊讶,仿佛早已知晓一般,他道:“那一夜的话只为安抚人心,你莫要介怀。我对你的情意,岂是那一夜的几句话就可推翻?你莫要怕,也莫要慌,信我,我定会给我们一个繁花似锦的未来。”
萧宁沉默。
南宫白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她。
忽地,南宫白打了喷嚏,萧宁斜眸望去,这才发现,南宫白一直为她撑着玉骨紫竹伞,自己却是湿了一身,水滴顺着脸颊成股滑下,脸色似有些苍白。
“笑笑,跟我回去,可好?”
萧宁心颤。
她在心中对自己道:“不要跟他回去。自己一人,也能过得很好。”
如此一想,萧宁脑子里清醒了不少。她咬牙站起,却因为蹲得太久了,脚麻得几近没了知觉,这样一站,当即踉跄了一下,随后落入南宫白的怀抱。
萧宁抬眼望去,却是密密麻麻的让她无处可逃的柔情蜜意。
瞬间,心中想法顿时倒塌。
她听到心里有道轻到极点的声音——
再相信他一次吧。
萧宁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好。”
情到浓时鸳鸯锦
情到浓时鸳鸯锦 “哎,你听说了么?平王府里招了好多厨子。”
“啊?招厨子作甚?”
“听闻这些厨子都是极其擅长做北国糕点的。”
“哈,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平王之所以会招这么多厨子,定是为了府里的那位姑娘。”
“不,这不一定。我有位表侄在平王府里打杂。他跟我讲,那些厨子所做的糕点全都进了平王的肚里。”
“啊?平王不是素来不好甜食么?”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
茶肆里,有两人在交谈着,渐渐的,引来了不少闲人,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平王招这么多厨子的缘由。
而此时此刻,在时不时有黑烟冒出的平王府正乱成了一片。
平日里,素来喜净的南宫白竟一身脏兮兮的,一张白皙的俊脸也有几道黑痕。他负手立在膳堂之外,脸色阴沉,仔细一瞧,眼里似乎有一抹狼狈之色。
膳堂里,急急地跑出了一批人,又匆匆地进了另外一批人,要说有什么相同的地方,那就唯有他们手里所捧的圆盆,而圆盆里装着的都是水。
“王爷,待会还要继续吗?”
南宫白冷声道:“要。本王就不信做不好。”
恰好此时,一个穿着杏红色衣裳的婢女急急走来,先向南宫白行礼后,再是启唇轻道:“王爷,小姐找您。”
南宫白一听,脸色顿缓,眼里似有几分喜色。
他吩咐道:“本王等会就过去。你先去膳堂里拿些糕点给小姐,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饿了。”
婢女连忙应“是”,随即便又匆匆去了。
一边的小厮问道:“王爷,那待会还要继续吗?”
“不了。明日继续。”说罢,南宫白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裳,“你去拿套干净的衣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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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净素雅的厢房里,萧宁正手握琴谱,目光专注,另一只手按在琴弦上。她时而轻拨琴弦,时而轻蹙黛眉,红唇抿得紧紧的。
她会弹古琴,只是却不精通,一般的琴谱难不倒她,只是如今手里的这本琴谱,却是让她十分费神,无论如何也找不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