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律垂下了眼帘。兴许夫妻间的情趣吧。
突如其来的,从未嫉妒过云子衿的罗律忽然强烈地嫉妒了起来。
他抬眼定定地瞧着萧宁的背影。现在他是一国太尉,手握军权,云子衿却早已失去了权力,那凭什么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侧?
“陛下,我认为收下风王的大礼,未尝不可。”
罗律如此说。
萧宁回首,看着罗律。
罗律继续道:“陛下虽是和殿下情深,但情纵然深,也及不上国之重任。纳下风国,陛下一统中原便指日可待。”
萧宁沉默了好一会,“罗律你也认为朕该接受风王的大礼?”
罗律郑重地点头。
萧宁叹了声,却没有说些什么。此时,一宫娥进来,萧宁见是柳涵风那边的人,敛去了神色,问道:“风王有何事?”
宫娥屈了屈膝,方道:“陛下,风王殿下有请。”
萧宁神色不变,“待会朕就过去,且让风王稍等一会。”
宫娥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便施施离去。
罗律瞥了那宫娥一眼,又望了望四周,没见着平时常看到的身影,眉头微蹙,问道:“怎么没见绿萝?”
萧宁挑眉道:“绿萝前些日子偶然得到一个孩子,如今大概在照料着那个孩子。”
罗律一怔。
萧宁神情似笑非笑,“有个孩子能转移下她以前的悲苦,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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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萧宁去了柳涵风暂住的宫殿里。
还未迈进宫殿,就听见瓷杯落地的清脆声响,萧宁眉头一蹙,撩开纱帘一望,只见一宫娥神色惶恐地跪在柳涵风身前。
柳涵风正要开口,眼角余光却猛然瞧见了萧宁。他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
萧宁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娥,又看了看神色温和的柳涵风。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此状况,大概也能了解七八分,她正了正色,便道:“北国招呼不周,还望风王包涵。来人,将这宫娥拉下去。”
柳涵风闻言,微愣,宝蓝色的眸子里忽然涌起了丝异色。他摆摆手,说道:“她也是不小心的,就此作罢吧。”
萧宁瞥了柳涵风一眼,见他神色诚恳,也不似揶揄嘲讽,便也应了他的意,作罢了。
宫娥退出去时,还连连磕头说道:“谢陛下,谢风王殿下。”
萧宁淡淡地扯起嘴角,“风王倒是善良,并不如传闻中所说的生性风流。”
柳涵风笑笑,“传闻终究是传闻。陛下不也不如传闻中所说的……”
他的蓝眸里起了丝笑意,他忽然说道:“在风国里关于陛下的传闻都是些好话,甚少有不好的传闻。只不过,有一传闻,我倒是十分迫切希望是假的。”
“什么?”萧宁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柳涵风。
柳涵风向前迈了几步,与萧宁拉近了距离。
“专情。”
柳涵风轻吐二字。
萧宁愣了愣,继而弯眉笑道:“这点恐是不能如风王所愿了。”
柳涵风定定地看着萧宁,沉默不语。
良久,他方转身坐在了一张梨木椅上。萧宁也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之间仅是隔了一尺。
最后,是柳涵风先开了口。
他缓缓地说道:“陛下,我并非是治国之才。风国在我手里只可能会得到一个分崩离析的结果。我并不愿将风国拱手让给南国,所以也唯有让给北国。而要让一国融入他国,联姻是最好的方式。想来陛下也定懂得这点。陛下和皇夫殿下虽是情深,我也不愿硬生生地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情谊,但陛下你是云子衿的妻子之前,你就已是北国的帝王。”
萧宁垂眼,面无表情。
不得不承认,柳涵风说得很对。
她虽是子衿的妻子,但更是北国的帝王。早在登基之时,她就该会料到有这样的两难之地。
国家和夫君……
若为萧宁,她当选择子衿。
若为长平帝,她当选择……国家。
萧宁缓缓抬眼,她看着柳涵风,道:“涵风,朕答应你。”
迎纳夫郎子衿怒
迎纳夫郎子衿怒 夜色微凉,明明是夏夜,萧宁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冷意。
她屏退了所有跟在身后的宫人,独自在一片竹林里行走。穿过这片竹林,再行走多百来步,便能看到一座殿宇。精致无双的宫灯高挂,远远便能瞧见凰云宫三个鎏金大字。
萧宁自从应了柳涵风后,心里就开始有这种冷意。她觉得自己在迈向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明明知道不该跳,还是抵不住诱惑,咬牙闭眼跳了下去。
微风轻拂,竹叶沙沙响。
萧宁忆起曾有一次和子衿一起穿过竹林时,子衿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梅兰菊竹,四大君子也。女子常用梅兰菊为簪花,却甚少有人竹。宁儿曾送我玉佩,我便做竹簪为回礼。你一根我一根,发插竹簪,腰系玉佩,情缘三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