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里,体会一下生命是多么脆弱,生存又是多么艰难,知道生命是痛苦的,反而
容易接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苦难。
启珊同周道去滑雪山庄,路上启珊说:“夏梓行要我把钱给你。”
周道摇摇头:“我不需要,我要这些钱干什么?吃喝又用不了这些钱,做别的
事又不够。”
启珊忍不住一只手覆在周道手上:“周道,不要做别的事,拿着钱,只管吃喝
玩乐吧!要不,去法国,把课程学完,好吗?”
周道笑了,低声道:“你说话象我妈妈。”一语未了,忽然泪如雨下,周道的妈
妈不久前自杀了。启珊眼看着别处,默默。
从雪道上滑下来,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在热辣辣的脸上,真是爽快。呼啸
而过,再一起坐着缆车慢上山,望着无边无际的银白色,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周道
说:“这个白色的世界,象无忧国。”
启珊点点头,一切黑暗与肮脏都被掩埋在雪底下。不过当人对一切无能为力
时,看不见也是好的。
周道说:“我们留在这里吧,玩到雪化再走。”
启珊苦笑:“好。”雪总会化的。
周道说:“我喜欢你,你身上有一股安然与从容的味道。”
启珊轻轻抚弄周道颈后的短发,周道的头发软软细细的,象婴儿的头发,皮肤
也象婴儿般细嫩,他天生应该是受人宠爱的,他的皮肤象是为了给人抚摸才长成这
个样子的。
两人回到旅馆,雪一化,衣衫尽湿,拿出去洗,周道穿着睡衣在屋里把空调打
到尽头。启珊穿着家常衣服,从浴室出来,看见周道竟然站在空调下,不禁骇笑:
“干嘛,烘干呢?”
周道酸溜溜地:“让暖风烘干我湿淋淋的心。”
启珊笑,被周道抓住:“你也来。”
启珊拒绝:“不要,我的老心会干裂,碎掉。”
周道微笑,低头,在启珊颈后吻一下:“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破碎的心俱乐部。”
婴儿一样温软的双唇,启珊的身子微微一僵,周道感觉到,微笑,把她抱得更
紧:“嗨,怕什么?怕我?”
启珊叹息:“周道……。”
周道把头埋在启珊颈间:“天寒地冻的,只有你同我,启珊,我们靠紧一点
吧,也许会暖和一点。”
盅惑,那样漂亮的一个人,那样动人的低柔声音,那无助软弱的语气,简直是
一种盅惑。
启珊再次叹息:“周道,我帮不到你。”
周道喃喃地:“我知道,没人能帮到我,不要紧,我需要一个拥抱。”
启珊说:“外面有大把年轻美丽的女子,等你勾一下手指。”
周道说:“年轻女子会同我讨论衣饰,年轻女子不懂沉默,年轻女子说的笑话
不好笑。白开水或白糖水,不适合我。”
启珊问:“我适合你吗,周道?”
周道扳过启珊的脸,盯住启珊的眼睛:“一定要说明白吗?”
启珊说:“我这种笨人,太笨了,所以不喜欢猜迷。”
周道说:“我这个没有未来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启珊慢慢回身抱住周道,那张漂亮的面孔近在眼前,那忧郁的漂亮眼睛,那婴
儿似的微微翘着的红唇,启珊轻轻抚过那漂亮的额头,面颊与下颌,这么美,美到
让人崇拜的地步,启珊说:“周道,你有一张天使面孔。”
周道微笑:“我知道。”
启珊道:“同你太接近,怕是会受伤的。”
周道喃喃:“是啊,电火煤气,通通伤人,连住楼房都极端危险。”
当那样美丽的嘴唇接近,嘴里还说着理智的话,头脑却已乱了,心早软了,如
同幼儿面对糖果:“只吃一粒,只再吃一粒。”
嘴唇轻吻在年轻的肌肤上,可以嗅到清新气息,手指抚过光洁的身体,仿佛能
触到生命与活力。
启珊喃喃道:“周道周道,爱上你并不难。”
周道用那种低柔的,却清晰的耳语说:“我知道,爱上一个路人,是容易的,
我从你生命里路过,你不必太在意,也不必勉强自己。”
那年轻的手指抚过身躯,让人忍不住全身颤栗,血液仿佛着了火,脉博与心脏
变成了汹涌的第九交响曲。
是什么在身体深处爆裂,又是什么象一支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飘落。
即使灵魂不再贪图一个灵魂,可是肉体依旧贪图另一个肉体。
人是这样孤独,又这样渴望逃离孤独的感觉,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只要那一
刻,有一种相拥的感觉,象冰天雪地里相拥的两个孩子,世界虽大,只有你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