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看了看有些愣神的刘义真,斜了嘴角笑道:“西平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别扭,回去吧,过了年再见。”
刘义真拿着那本书回了屋。
周遭的摆设还是与红枝在的时候一模一样。转眼间,已是一年过去了。
刘义真从未想过,时光竟是如此的不经用。
他点了灯台,坐下来,翻开了第一页。
扉页上居中写着——“我很早很早之前,就认得他了。”
还画了一个大笑脸。
“我勾搭他,因为他长得美,比我刚刚过世的姐姐还要美。”
“他脾气很好,从来不对我发火,有时候从宫里拿东西给我吃,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劳而获的事情。所以我很开心。”
“当然你可能觉得我很幼稚,因为那是十四岁之前的我。”
“后来渐渐觉得,好像我们走到同一条路上去了,怎么也分不开一样。”
“我真的好像是太习惯这样了,所以若是有一天,我消失了,或者他消失了,日子要怎么过呢?”
“恩,闺蜜就应当永不分离的嘛。”
刘义真突觉得眼睛有点发酸,大约太疲倦了。遂将书合上,打开一旁的包袱,将那只装满字条的信封拿过来,夹进了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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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三年末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红枝的堂兄徐佩之,集结变民百余人,意图在元旦朝会时,在金銮宝殿上发动突击。
然此事败露,十二月十七日,徐佩之被捕。此次果然是连会稽长公主都救不了他了,转眼间,十二月末,徐佩之被斩首了。
而作为徐佩之的家人之一的红枝姑娘,被抓进牢里了。
众人自然不晓得她就是已故的徐三小姐,还以为是徐佩之收的义妹或者妾室。
然还是有眼尖之人,认出了她。
红枝这天窝在牢里啃一只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馒头,她吸了吸鼻涕。
好像是病了,老是打喷嚏流鼻涕。
她卷了稻草铺好,打算躺下来睡觉。
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听得有人喊她。刚要睁开眼睛,就感觉后背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有些重,红枝觉得肋骨都要断了。
喘口气好不容易爬起来,一张久违的脸在眼前晃了晃。
“徐三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呢。”那张脸笑意盈盈,一支珠钗坠子都要贴到红枝脸上了。
红枝吃痛地蹙眉揉了揉后背,真疼啊。
只见那人直起身子来,摆了脸色对一旁的狱卒道:“方才谁让你踢她了?”
“奴才,奴才以为……”那小卒忙不迭磕头。
“混账!”她只轻轻摆了摆手,那小卒就被人拖了出去。
红枝往后退了退,咬牙一字一顿道:“袁,齐,妫。”
【二八】南朝烟雨,入愁肠
袁齐妫微微一笑:“本宫倒是没想到徐三还活着,你这些时候过得怎样呢?红枝姐姐……”
徐红枝被她这一声“红枝姐姐”喊得骨头都冷了。小时候天天被她害啊!还一脸无辜地“红枝姐姐”地喊她。
红枝有点头昏,鼻子塞着都要喘不过起来了。
她随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大不了被咔嚓。”
“红枝姐姐可真是,不怕死啊。”袁齐妫眉尖微微蹙起来,又浅浅笑道:“弄死你太容易了,但本宫向善,不做这种事。你我相识已久,如今本宫不救你还有谁救你呢……”
红枝斜了她一眼,你说的话就没一个字可信的。
“不烦皇后娘娘……这牢里脏得很,小心弄臭了身子。”哼唧,徐红枝才懒得理她,自个儿往角落里一缩,睡觉去!
袁齐妫笑笑:“我已经同陛下说过了,陛下说……既然活着,那便好好活着。你想去见见他吗?”
红枝继续闷在角落里不说话,其实她也听不太清楚袁齐妫在说什么。
脑袋里像被灌了浆糊一样,闷闷实实的。她伸手敲了敲脑袋,“磕磕”的声音,还好,没有特别闷。
只模模糊糊听得袁齐妫同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她就察觉到有人走过来把她架走了。
红枝姑娘耷拉着眼皮,觉得自己要昏死过去了。
结果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换掉了!
袁齐妫坐在一旁翻一本书,喝了口茶慢慢道:“醒了?”
红枝费力地撑开眼皮,倏地又倒了下去。睡吧,睡死算了。
后来再次醒过来,是被人灌药的时候呛到了。
红枝趴在床沿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奶奶个熊的,你喂药不会把人喊醒了再喂啊!
众人皆不懂,皇后娘娘为何对这位红枝姑娘如此之好。
喂药啊,送衣服啊,让御膳房做好吃的送过来啊……结果,这位红枝姑娘还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