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红枝也不客气地站起来,端着碗走到门口,熟练地用筷子压住碗沿,将米汤倒掉,回来扒拉几口碎米渣,站起来道:“长孙爹爹,我吃完了。”
长孙道生又示意她坐下来:“红枝啊,我同谨儿要随陛下北征,大抵明年二三月份才能回来。你就留在家里罢,若是觉得无趣了,也可回宫。”
什么?徐红枝一愣。
刘义真探过身,拿了帕子抬手擦掉了她嘴角细小的食物屑:“明天一早就走。”
不行不行,徐红枝亟需消化一下。太不能接受了,大冬天北伐,而且连真真也跟着去。这北朝的人脑子有病吧?每年到了冬天就要打仗,怕懒着懒着就冬眠了?
徐红枝理解无能,叹了声,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又走出门,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屋里走了。
长孙道生远远看她一眼,道:“谨儿,继续吃罢。”
刘义真却毫无胃口,刚要搁下筷子,就看得徐红枝满脸笑容地捧着油纸包走回来,坐下之后,又将纸包拆开,里面摆了三只鸡腿。
红枝眨了眨眼:“请你们吃的。”
见他们都无甚反应,红枝笑道:“无妨的,我攒下的俸禄不知道能买下多少鸡腿呢,想吃多少有多少。”
“怎么不吃啊?”红枝复笑道,“不就去打个仗嘛,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上次不是打赢了回来的嘛……这次肯定也旗开得胜,顺利凯旋。”
刘义真想,她的文辞如今的确颇有长进。
徐红枝兀自拎了一只鸡腿,站出去啃了。余下两只你们爱吃不吃。
长孙道生叹一声,道:“谨儿你吃了罢。”说罢又慢吞吞走到红枝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在家好好呆着,等爹爹回来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别!”徐红枝被吓一跳,这小老头还真是……思维也太跳脱了吧,这跟亲事有毛线个关系,“我还小,我永远十八岁……”
刘义真笑出了声,将那两只鸡腿又重新包好,站起来走到红枝面前递给她:“还是看你吃比较开心,我们吃不吃都无所谓。”
“说得我好像吃货一样。”徐红枝一赌气,立刻滚回自己屋子了。
不一会儿,刘义真便过来了。徐红枝背对着他窝在藤椅里看无聊的《平城日报》,真闷,闷死了。
听得几声麻雀叫声,徐红枝一扭头,死雁来神气活现地立在刘义真掌心里欢快地叫着。
红枝姑娘一咬牙,从藤椅上站起来,气势汹汹走过去,又咧了一笑脸,邪恶地喊了一声:“喵……”
小雀仔雁来立刻惊慌失措,站在刘义真的掌心里不知所措地跳来跳去。
“哈哈哈。”红枝姑娘甚为满意,“死雀仔,叫你得意叫你得意!”
“好啦,不生气了。”刘义真摸摸她的脸,“也就三四个月就回来了。”
“你再受个伤什么的试试看,到时候管你死活,老子肯定把你丢出去。”徐红枝终于在言语上占了一次便宜。
“那你要在家里好好的,不准乱跑知道吗?”刘义真把雁来放在桌子上,“雁来就留给你了,若是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它无所踪,你也会被丢出去。还有——”
他停了停,又叹声道:“不要和长孙旃来往过密。”
“为什么?死狐狸不挺好的,我还欠他人情呢。”红枝有些纳闷。
“你不明白。”刘义真揉了揉她头发,“我让你不要和他来往太多,你记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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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坊间流言,南朝乱
第二天一早,徐红枝刚起床,洗漱完打算去正厅喝粥。哪料卫伯端了餐食给她,道了一声:“小姐慢慢吃。”
“长孙爹爹和我哥呢?”
“五更天的时候就走了。”卫伯依旧弓着身子,慢慢说来。
徐红枝一愣,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
闹心啊。
红枝姑娘瞬间没了食欲,将碗往前一推,没好气道:“不吃了。”
“老爷吩咐了,若是小姐浪费粮食,就不给肉吃。”卫伯依旧寡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红枝无力地低了头,要是桌子是黄沙做的,红枝的头肯定就埋进去了。
把头搁在桌子上假寐了一会儿,红枝直起身板来,深吸一口气,捧过面前的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度吃得一干二净。
卫伯面无表情地收拾了碗筷,一声不吭地走了。
红枝再次把头搁在桌子上,又看了看门外,今天天气看来不怎么样。也好,清心寡欲,好好写稿子。
于是红枝姑娘将自己培养成了新一代死宅。她坚持了两个多月没出门……
不过因此也顺利地将《我的闺蜜是庐陵王刘义真》结稿,红枝姑娘颇为满意地看了看那一摞稿子,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看到卫伯端着一个食盘慢悠悠地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