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此报为求长命,从不刊载本朝皇室秘史,专门登载其他皇室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取悦本朝民众。
窦氏只随意翻了翻,便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红枝心里暗叹,果然八卦不分男女老少,一把年纪仍旧喜欢八卦的大有人在啊。
坐在一旁的孟夫人面色甚差,瞪了一眼徐红枝。
徐红枝也不理她,兀自瞥了瞥外面,哼唧,老子已经把你踢出情敌阵营了,你不够级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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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出使队伍行至建康,已是六月。
暑气正盛,蝉鸣声不绝于耳,地面都要热得冒烟了。
刘义真看着这昔日故乡,又悄悄放下了车窗帘子。离开建康城,已是一年有余。这一年过得像漂浮在空中一样不真实。
树木依旧蓊郁,坊间依旧无人烟。这盛夏午时,除了虫鸣再无他音。
而步堆将军面对建康城这无比燠热烦躁的天气,早已怨言不断。
这建康城气候怎的如此恶劣,真是让人烦。
步堆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的刘义真,心想这人竟然大暑天还戴着面具安安静静坐着,就不觉得热吗?
好不容易到了驿馆,刘宋政府作为接待方甚是热情啊。
步堆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大叹爽快。
瞄了一眼旁边戴着面具的刘义真,咽了好几下口水,也没揣摩好要怎么开口。
步堆觉得自己乃一介莽夫,说话本来就不动脑子,别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惹这位喜怒不定的长孙师傅生气,于是都吓得不敢轻易开口。
终于鼓足勇气,把一碗绿豆汤递了过去,简简单单道了一声:“天热,喝。”(T-T)
刘义真竟笑出了声,也未伸手接那碗绿豆汤,径自转身走了。
步堆打了个嗝,立在原地,手里尴尬地端着一碗绿豆汤,眨了两下眼睛,嘴角抽搐了一下。啥?他刚才怎么了?就这么——走了?
到了晚上,刘宋政府还专门设了晚宴,由新皇帝刘义隆同学亲自接见外朝使臣步堆将军和戴了面具的长孙谨同学。
一番客套礼仪之后,刘义隆不痛不痒地看着刘义真问道:“这位长孙谨为何遮面——?”
步堆想了想,既然出发前陛下再三叮嘱不能让刘义隆看到长孙先生的面目,那只好扯个慌了。遂回道:“长孙先生极为貌丑,怕是……”
“无妨。”刘义隆清朗的声音响起来,“哪有因使臣貌丑就要遮面的道理,长孙先生可否上前一步。”
刘义真立在原地片刻,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来,往前迈了一步,不急不忙地伸手取下了面具。
刘义隆一怔,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坐于席下群臣,连忙道:“长孙先生——还是戴上面具罢。”
刘义真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来,又将面具重新戴上。
刘义隆看那一抹笑容消失在假面之后,暗暗吸了口气。
幸好众臣皆坐于席下,未能看得到刘义真的面容。
如今看来——徐羡之傅亮等人当日说两位兄长皆已亡故,根本不足以为信。
之后的歌舞美酒,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刘义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刘义真身上。
他一言不发,于席间坐着,因戴着面具而无法窥知其神色。
刘义隆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如今以北朝使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何?既然逃——为何又回来了呢?
这燠热盛夏里的一场夜宴,看似热闹,却是一潭死水。
外面的虫鸣声此起彼伏,蠛蠓乱飞,这宴席也散了。
刘义真和步堆一道回到驿馆时,月色正好,还有微凉的夜风吹过。
步堆将军咽了咽口水,酝酿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早点睡。”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义真立在原地淡得不着痕迹地笑了一笑,往房间走去。
然回到房间才刚刚坐定,就听得有人敲门。
他坐在桌前慢悠悠喝了一口水,起身去开门。
来人一样遮了面目,刘义真见他拿下遮面斗笠,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声:“陛下真是太抬举在下了。”
“皇兄。”刘义隆收起斗笠,道,“何不能进去说呢?”
刘义真扯了一丝浅笑,取下了面具,道:“陛下是认错人了吧?”
“怎会呢?”刘义隆浅笑道,“皇兄即便已不是这番容貌,我依旧认得。”
刘义真面色上依旧无比镇定,似是敷衍一般动了动嘴角:“进来罢。”
刘义真给他倒了茶,听得他问道:“皇兄这一年过得好吗?”
“何谓好,又何谓不好。”他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是希望我如传闻所言,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