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隔壁房间,您晚上有事叫一声就成。”四处安顿妥当,池鱼真像个徒弟似的,恭恭敬敬地半弯着腰站在沈故渊身边道:“其余的丫鬟,我都打发去外院了,我也先回房……”
“站住。”沈故渊睁开了眼。
池鱼老老实实地停下步子,乖巧地问:“您还有何吩咐?”
“外裳脱了。”
哈?池鱼下意识地往后一跳,双手环胸,皱眉道:“什么意思?”
对于她这种反应,沈故渊很是不能理解,撑起身子坐直了,上下打量她两眼,冷笑道:“在你和镜子之间,我会选镜子。”
薄唇一启,吐出来的话是又狠又毒,刺得池鱼浑身难受,尴尬地放下了手。
也是哈,想要美人,人家自己照个镜子就有了,也犯不着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咽了咽唾沫,池鱼小心翼翼地问:“那……脱衣裳干什么?”
“上药。”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觉得浑身都疼,左右看了看,低声问:“药在哪儿?我自己来吧?”
“你背上全是烧伤,自个儿够得着?”沈故渊皱眉:“让别的丫鬟来,你的身份就瞒不住。”
“那……”池鱼脸有点红:“那也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平时没把自己当个女人,现在来说男女,不觉得好笑吗?”沈故渊翻了个白眼:“你想想刚开始我救你的时候你是个什么模样?穿得跟府里的护卫似的,男不男女不女,怪不得沈弃淮不想娶你。”
这话说得狠,池鱼眼眶瞬间就红了,咬咬牙,缓缓解开了腰上的系扣。
衣裳从肩上褪了一半,就粘着了还未处理的伤口,撕扯得一阵疼痛。烧伤的地方都一片血肉模糊,红肿溃烂,血水将里衣浸透,外裳尚且扯不下来,更别说里衣了。
池鱼疼得嘴唇发白,深吸一口气,想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咬牙一把扯了去!
然而,不等她用力,有人便伸过手来,双指一弹就弹开了她凶恶的手,接过衣裳,很是轻柔地替她一点点褪下来。
第4章 压不住的棺材板
“你……”池鱼脸红了,很是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却听得这人开口道:“这一身皮肉不想要了,你就尽管动。”
微微一僵,池鱼结结巴巴地道:“可…这…我……”
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膏,抹在与衣衫粘连的血水上,沈故渊很专心,一手抹药,一手轻轻扯着她的外裳。本以为要褪层皮才能脱下来的衣裳,竟然就这么顺着他的力道,轻轻落在了地毯上。
感觉到背上一松,池鱼很惊讶,忍不住想回头看:“这什么药,这么有用?”
沈故渊皱眉:“问题别那么多,我的药自然都是难得佳品,转过去!”
听话地背朝着他,池鱼这回不犹豫了,立马将里衣的系扣也松开。
她是明白了,沈故渊不会害她,也不图她什么,可能就是闲云野鹤得无聊了,想回来找沈弃淮夺权,顺手搭救一下她这个陷入绝境的小可怜。
既然如此,那他说什么,就听什么吧。
清凉的药膏涂上肌肤,瞬间将灼痛完全压住,里衣慢慢褪掉,整个背露出来,池鱼听见了沈故渊不敢置信地吸气声。
“女人的背,都长这么难看的?”
且不说这烧伤有多惨不忍睹了,在这烧伤之中,竟然还贯穿着七横八纵的旧疤,和着那红肿的几大块地方,沈故渊简直觉得见了鬼了。
不,鬼都没这么难看的!
“见笑。”池鱼挺直背脊,有点不好意思:“我以前……经常受伤,其他地方还好,背上的药总是上不好,伤口也就……”
“你丫鬟吃白饭的?”沈故渊皱眉:“药都不能上?”
池鱼抿唇:“我没有丫鬟,遗珠阁一直是我一个人和落白流花住。”
沈弃淮要她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为防秘密走漏,她向来是独来独往。
沈故渊撇嘴,表情很是不屑,看了看她的背,伸手想抚上去,但顿了顿,又作罢,拿起药膏给她上药。
窗外有风刮过,窗户轻轻响了响,池鱼警觉地侧头,刚想动,就被沈故渊按住了手。与此同时,背上涂药的力道突然一重,疼得池鱼“啊”了一声。
“乖,别动。”沈故渊的声音陡然温柔:“忍着点儿。”
话是这么说,可他力道却半点没轻,池鱼疼得眼泪汪汪的,小声问:“那我能喊吗?”
“可以,喊多大声都没关系。”沈故渊眼里起了点兴味儿,斜眼扫着那窗台,唇角微勾。
池鱼不忍了,咬着自己的腰带叫唤:“啊…嗯……疼…啊……”
这声音透过窗户传出去,听得外头的人红了脸,立马飞檐走壁,回去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