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和雪莲是吧?”池鱼点头:“我去弄,您看着他就是了。”
微微有点意外,郑嬷嬷挑眉:“姑娘还愿意替主子寻药?”
“这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池鱼抿唇:“他曾经对我好过,我记着的。现在人昏迷不醒了,我也没必要一直跟他记着那些个旧账,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说罢,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郑嬷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摇摇头叹息一声:“多好的姑娘啊!还得被主子您这般欺骗。”
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睁开了眼,不屑地撇撇嘴撑起身子:“她好?你是没看见她之前对我那不理不睬的态度!”
“那也是您活该。”郑嬷嬷道:“是您自个儿说的要她成亲来报答您,她赶着报答,不就成亲了吗?您还能反过来咬人家一口,说人家不好吗?”
“我也没说她不好。”沈故渊轻哼:“我就看不惯她那种不把姻缘当回事的态度。”
深深地看他一眼,郑嬷嬷道:“女子情到深处,除了所爱之人,其余任何事,都可以不当回事。”
这话听得人心里很舒坦,沈故渊哼哼两声,斜眼道:“你都看得出来她的感情,你说她怎么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主子。”郑嬷嬷起身道:“您要是哪天,给池鱼丫头一点希望,一点她面对自己的感情,您也就会面对自己感情的希望,她定然就不会装糊涂了。”
说白了,池鱼现在就是学精了,为了避免自己再受伤,在别人踏出一步之前,她绝对不动半步。而她这样的行为,罪魁祸首或许是沈弃淮,但他沈故渊绝对是头号帮凶,还是在人家受伤之后,再给人家补上一刀的那种!
“别说这些了。”沈故渊摆手:“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可能得晕上几天。”
几天?郑嬷嬷皱眉:“您还想玩什么花样?”
“不是我要玩。”沈故渊很无辜:“是有人贼心不死。”
什么人贼心不死,郑嬷嬷懒得问,主子的吩咐,她照做就是。
池鱼进宫求药,孝亲王二话没说就允了,让几位皇亲把各家藏着的上等药材一股脑地往仁善王府送。
但是,沈故渊昏迷不醒,他们想套近乎也没地方套,只能跟池鱼扯两句,问问情况。
沈故渊一直不醒。池鱼心里也有点慌,随意应付了人,就继续去照顾。
受了冷遇,一众皇亲心里自然就不太舒坦。有人觉得宁池鱼心思叵测,竟然迟迟不给沈故渊请大夫,只让个老嬷嬷诊脉,这顶什么用?于是,忠勇侯沈万千就带着大夫上门了。
“这是我亲自去百里之外的地方请的老大夫,德高望重。”沈万千对池鱼道:“让他进去看看,好歹知道三王爷是个什么病。”
池鱼连忙摆手:“不必了,都说是旧疾。”
孝亲王在场,帮着劝了一句:“人家侯爷特意去请的大夫,走了老远的路,池鱼丫头,你这还拦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池鱼也知道这说不过去啊,但真让诊了。那就更是有口说不清。
于是她只能僵硬地堵在门口。
这下孝亲王都觉得不对劲了,皱眉问:“有什么隐情吗?”
郑嬷嬷及时站出来道:“是老身的问题,老身在王爷身边伺候多年,医术虽不算登峰造极,但对王爷的病症也是轻车熟路。故而,要是有别人来诊的话……”
同行相忌,尤其是有所成者,心气儿都不大,受不得人质疑,这倒是还说得过去。
狐疑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孝亲王道:“今日便罢,辛苦忠勇侯了。”
沈万千愤愤地甩袖离开。
有了这件事做铺垫,朝中对沈故渊生病的原因议论纷纷,那仁善王府里头,应该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池鱼很愁,她原本是该回去自己的宅院里的,然而现在,不知怎么的就坐在这熟悉的主屋里,看着床上熟睡的沈故渊,手里还拿着个热腾腾的药包。
郑嬷嬷说,沈故渊这病需要用药包沾身,让药气侵入体内,于是,她就撑着有些重的眼皮,坐在他床边给他沾药包。
沈故渊上半身的衣裳脱了,看起来竟然意外地结实。
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还在贪图病人美色的自己,池鱼认真地给他熏药,看着沈故渊这张平和的脸,突然觉得有点惆怅。
初见时的救世主,后来的师父,再后来的反目成仇,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们还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回到两人还是师徒的时候,她可以跟在他身后,把他当做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顶着。
然而现在,天塌了。
有点走神,手上滚烫的药包停在沈故渊的心口好一会儿没动。等她反应过来连忙挪开的时候,沈故渊的心口已经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