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跃飞此刻后悔莫及,坐在人行道的长椅上痛哭失声。
他忽然有一个强烈的冲动,很想听听她的声音,想告诉她他做错了,然后再说他爱着她,很爱很爱。他拿出手机,按一就是她的号。电话通了,一直一直响着,却无人接听。他不放心,再拨,依然没有人接。他怕储存错误,又一个一个地按了数字键,还是没有人接。他抹去脸上的雪花,不想再打了,他要去找她,可是她住在哪里呢?他却不知晓,他想去集训中心问问总有人知道。头有点痛,他急切地走上车道,定定神,想确定清华园的方向,想看看有没有出租车经过。
大雪中,一辆急驶的大卡车没有看清深夜路道上有人,等近了,已来不及,司机惊慌地把方向盘打向路边,可惜速度太快,还是没有来得及,车道上的人被撞飞出几米,接着是手机碎烈的声音。
卡车也侧翻一边,司机爬出驾驶室,看着雪地上鲜红的血迹,惊恐的叫声响彻在寒冷的夜空。
***************************************
早晨起来,雪已经停了。叶小榆打开窗,深深地呼吸一下寒冷空气,接受冬天来临的现实。她找了件绿色的长大衣,还有同色的围巾,高倩那只夜猫子还在熟睡中,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楼,不曾想,在楼下看到仲凯的身影。
在北美生活过的他,北京这一点寒真的不算什么,他穿了件灰色的大衣,高大的身材越发挺拔了,看见叶小榆,他点点头,蓝色的眸子有一点暖意,表情依然一板一眼。
“早,仲凯!”叶小榆跑着走向她,鼻子一下就冻得通红。
“我是用走过来的,只要十分钟,睡得好吗?”他怕她跌倒,挽着她。她不客气地攀住他,踏着雪往清华园走去。“虽然不香,但终归闭眼休息了一夜,算有些恢复吧!”
“我一直不放心。”他的话象这天气没有任何温度,可她却听出了他的关心。
她小声地说:“不提昨夜,好吗?”
“嗯!”他同意地点头,如果这是她遗忘的方式,他赞同。她的痛,他感同身受,才会一大早跑过来看她好不好,脸色虽苍白,但还好。绿色的大衣映着白色的积雪,她清新如初春一颗绽牙的小树,惹人心动,他真希望有个人能认认真真地爱着她。
“吃过北京煎饼吗?”拐角的地方,有个中年妇人点了炉子,正在为来往的学生做煎饼。他摇头,她松开他的手臂,上去买了两份,递给他一份。
他的家在美国也算是很有名望,对饮食相当讲究,他没吃过路边餐。他恐惧地看着用纸包着的有黄有红有黑的一团,看她吃得香香的,他试着咬了一小口,辣辣的,有点香,还有点怪味,他说不出,总体来讲,不算很难吃。
“还行吧!”她帮他拭去嘴角的酱汁。
“嗯!”他点头,不象汉堡,不象热狗,很特别。
“那以后我带你去吃别的。”她轻笑着说。
“好!”他的肌ròu抖动了下,她没看错吧。心中悄然叹了口气,这世上伤人最深的不是任何利器,而是最深爱人的无情,仲凯这么优秀这么英俊,也被伤得体无完肤,他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擦尽了双手,两人相偕着走向集训中心。他早晨有节课,她还有作业要改。忙碌的工作,没有悲伤的时间。
打开抽屉,看到手机,她叹了口气,今夜你的手机为谁开,没有谁了,她以后不会再有任何期盼了。打开屏幕,十通来电未接,她讶异地打开通迅列表,有三通是纪跃飞的,还有二个是付刚的,还有五个是陌生的号码。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不是再和吉星儿缠吻吗,为何还要打来电话,难道是眩耀?
她扔开手机,不想了,拿起作业本,准备去教室。前进的脚步又后退过来,她抿抿嘴唇,拨了通电话给付刚。
“叶老师吗?”付刚疲惫而又急促的语音。
“是,有事吗?”她的心不安份地狂跳着。
“快来医院,纪总出车祸了。”
叶小榆呆住了,“不会,我们昨晚见过面,他和吉星儿在一起。”
“不是的,他一个人在车道上走时被车撞了,幸好伤势不重,只是腿骨和手臂折断了,人也刚苏醒。”
叶小榆腿有点软,忙坐了下来,握手机的手哆嗦着,“他好吗?”
“样子有点惨,包得象个纱布人,我过来接你?”付刚问道。
她忽然醒过神来,她凭什么去看他呢?现在,他们什么也不是了,前妻?呵,他是公司老总,有人照顾,伤势又不重,她去惹他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