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团的排练室也搬了,向音乐附中借了间教室,很明亮,一抬眼就能看到树绽出的嫩嫩的绿芽儿。刘海青告诉管蘅,那树叫西府海棠,叶子长得满,等天一暖,花一堆堆地缀满枝头,粉粉的,像西天的云霞。
管蘅到的时候,乐团已经排练了一会。有家公司十周年庆,邀请乐团去演出。管蘅替他们选的曲子,很应时节,维瓦尔第《四季》中的《春》,莫扎特的短歌《渴望春天》,还有舒伯特的《慕春》。
乐团还是没有固定的指挥,这次请的指挥是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毕业的,在爱乐乐团任指挥助理。刘海青和管蘅开玩笑道:要不,你来吧!管蘅回道:能力不够。刘海青哼了声,谦虚会让人发胖的。管蘅淡淡地笑,专注地在一边看他们排练。
指挥晚上还有演出,排了二次就急匆匆走了。刘海青领着大家又练了会,休息之后,排练管蘅编曲的曲目。大家和管蘅现在已经很熟了,曲目又轻快,就像午后小点一样,听着让人心情愉悦。管蘅边指挥边翻着乐谱,如果柯逸在,就能正式排练了。想到以后的合作,忍不住心情沮丧。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慢与偏见,她真怕到时又控制不住自己。
每次排练回公司,陆笑笑就会特别的活跃,看管蘅的目光都是热烈的。“管蘅,知道不,你要是男的,我肯定爱你,疯狂地爱你。”
“因为我会指挥?”
“不,是你指挥时的样子,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神彩,比你唱歌时都明亮,我目光都舍不得挪开。”
管蘅笑,拿起手机看时间,默默换算成巴黎时间,那边现在正是早晨,黎漠应该出门了吧!
“今晚可爱多她们几个又聚会了。”陆笑笑咬咬唇,像是把什么话一点点地吞了回去。
公司艺人之间常有这样那样的聚会,一般大家都不叫上管蘅,连带着陆笑笑在助理中也不受待见。同期比赛的几个微博上互通也频繁,管蘅那里是孤芳自赏。他们背地里不会说管蘅如何如何,就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吧!”管蘅安慰道。
“你明天还要录音,还是在公司吃点清淡的,好好保护嗓子。明早要我喊你起床吗?”
“不要,我……有闹钟。”管蘅偷偷摸脸,掌下一片滚烫。
那个早课测试的闹钟不知被黎漠扔哪里去了,他给她换了一只新的,水晶球的样子,里面有小木屋,还有河流,轻轻摇一摇,会有雪花悠悠地飘落。其实管蘅的生物钟已经习惯在早晨四点醒来了,只是困意太浓,当她在要醒不醒中挣扎时,屋子里响起了黎漠的声音,还伴有亲吻声:早呢,咱们再睡会,嗯嗯……睡吧,我一会叫你……别动,乖……让我抱。她迷迷糊糊的,真的又睡着了,直到陆笑笑在外面把门敲得山响,她才睁开眼睛。
搬来公司后,她把闹钟也带过来了。不过,睡前一再提醒自己记得反锁门。
管蘅现在早晨把看谱的时间分成了两半,一半继续是看谱,另一半她在自学法语。这是她的小秘密,谁也不知道。
翻唱EP总共十首歌曲,已经录完了五首,今天开始录第六首。录音不算是件愉快的事,因为要摆放乐团的位置,星煌特地把最大的录音棚给了管蘅。几十号人挤在一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有时候一个小节,会重复地来好几遍,唱得人都有点麻木。莫静言要求后期不修音,这个噱头,她要大力宣传。
日本方的制作总监哇啦哇啦说了一长串,翻译告诉管蘅,演唱时,要注意感情的饱满感。
管蘅做了个OK的手势,戴上耳机。身后的乐团也屏气凝神。当唱完第一部 分时,总监让暂停。管蘅抬起眼,发现柯逸不知何是站在外面,双手交插,正一脸冷冽地瞪着她。
第九章 三月狂想曲
陆笑笑离柯逸近,担心得双唇发白,双膝哆嗦得都站立不住。她就知道柯逸不可能那么善良的,这不找上门来了。而管蘅只是瞟了柯逸下,又把目光落向谱架上的乐谱,总监嘶叫半天,翻译只翻了几个字,每个字都需要好好地琢磨。而且她还要向指挥偷点艺,虽然这次乐团是在棚里录音,和现场不太相同。她一点都不能分心。
前面的折腾到底没有白受,今天管蘅和乐团都找到了感觉,录得很默契,中间只停了三次,几乎是一气呵成。管蘅从总监脸上的赞许看出他非常满意。就是这样,也在棚里呆了四个小时。管蘅出棚时,感到自己的两条腿都像失去了知觉。
柯逸还在,仍是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陆笑笑递过来一瓶运动饮料,用唇语告诉她“柯逸送的”。管蘅看看其他人人手一瓶,怔了下,把饮料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