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总,我替她喝吧!还有两天就直播了,都走到这了,咱不能搞砸。”小熊看不下去了,忙端起面前的酒杯。
莫静言也帮腔:“是呀,田总,等比赛结束,咱们再畅快地喝。”
莫静言出声,田总至少得给个情面:“罢了,那就喝水吧!”
“抱歉,我出去一下。”脸烫得太厉害,呼吸都灼人,管蘅想去洗手间用冷水凉一下。
门带上的那一刻,她听到里面说:“那张素颜还算耐看,也就这点可取。个性内向,没眼头见色,这在娱乐圈吃得开吗?莫姐这次是不是看走眼了?”
莫静言回道:“慢慢来,我就看中她有进步的空间。”
腿有点发软,脚像踩在云朵上,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落空,人走得摇摇晃晃,幸好神智还清楚。拧开笼头,捧起水浇向脸颊。一冷一热,皮肤隐隐的刺痛。管蘅不敢抬头,她怕看见镜中的自己。一旦看见,整个人就会裂了、碎了。她没有以为走选秀这条路容易,只是比想象中艰难多了。就是如此,她也从没想过回头。抹尽脸上的水珠,深吸了两口气,她拉开洗手间的门,一愣。
陆庭芜站在走廊上,双手插在口袋中,对着外面的庭院幽然出神,那侧影清逸俊美如杨柳,神态儒雅中带着疏离,仿佛千山寂寞雪。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就这一瞬,眼神变了。管蘅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轻蔑,是愤怒。
艺人在人前光鲜璀璨,但在很多人眼里,不过就是个戏子。戏子值得多尊重?管蘅没有打招呼,就像阵风似的,从他面前悄然飘过。
包间内已经喝得很热闹了,田总俨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主场,指挥着他指挥你喝酒。过了一会,陆庭芜也进来了。总的来说,这个晚上宾客皆欢,气氛很好。出来时,夜风一吹,酒气弥漫在黑暗中,夜也微醺了。
“陆先生还和田总一块走吗?”莫静言问道。
“不麻烦田总了,庭芜交给我吧!”灯影里走过来一人,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摇曳的身姿,像走在T型台上。
“乔鹿?”莫静言努力辨识。
管蘅怔怔地看着,那天和小熊约在咖啡厅的雨天,在公车上看到商场巨大屏幕上播放的那个豪车广告,那女模从屏幕里走出来了,娇媚地仰起头,站在她面前。
“莫姐晚上好!”乔鹿恭恭敬敬地打招呼,眼神飞向一边的陆庭芜。陆庭芜淡漠如远山般,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莫静言吃惊道:“你特地过来接陆先生的?”
“不然怎么办,他喝这么多酒!工作上,田总已经够照顾了,生活上,再让田总操心,哪好意思呀!”这语气很家常,很亲昵,一听,就明白两人目前是个什么状态。
田总不乐意了:“乔小姐明明是相思如焚,巴不得早点见到陆先生,却拿我来作借口。能够照顾陆先生,我一向深感荣幸。”
莫静言开玩笑道:“可以理解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刚刚吃饭时,我还说想签下陆先生。如果我说一并签下你们两个,陆先生会不会就同意了?”
乔鹿笑得一双美目弯成了小月牙:“我们庭芜志向不在这,他的格调很高雅,喜欢古典音乐,梦想成为乐队指……”
“乔鹿,够了。”一直安静地看着的陆庭芜突然冷冷地打断了乔鹿,“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他强挤出一丝笑,朝众人点点头。
“路上慢点。”田总叮嘱。
“田总对陆先生真是够细心的。”莫静言目送着两人。
“你们星煌有天皇巨星,陆先生就是我们暖光的天皇巨星,我不得捧着惜着?”
“嗯嗯,一个道理。话说这两人在一起很久了?”
“两年多了。”
莫静言羡慕:“乔鹿真是好命,想不到陆先生这么长情,这应该就是真爱了。”
站在最边上的管蘅不知怎么身子一倾,跌坐在地上。小熊忙去扶,管蘅依着他站起,木木地挪了挪嘴,眼里一片水润。莫静言责怪地对田总说:“看吧,我说她不能碰酒的,这不,醉了。”
田总笑得深不可测。
黎漠再次见到管蘅,是在凌晨一点的午夜。
他有个习惯,在设计开始之前,都要深入了解下当地的历史、民俗和风土人情,还有地质地貌情况。这样,设计就会带有当地的特色,自然地与四周环境融合。比如伦敦桥就只能建在伦敦,如果建在北京,那就显得非常的突兀。那天晚上,他看法国地方史直到十二点,洗漱后躺下,脑中还在回放刚刚看的资料。睡意朦胧时,手机响了。他几乎是愤怒地坐起,拿过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很是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