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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65)



我将那大红色的羊毛套裙套在身上,问西装革履的郑伦:“难看吧?”郑伦竖了竖大拇指:“不难看,就是有点儿像村姑。”而我婆婆是真心真意说:“好看,好看。”我婆婆穿了件紫色的毛衣,跟我站一块儿,正好是姹紫嫣红。我再一看奶奶,嚯,别的姑且不论,光看她涂的那大红嘴唇儿,就相当震撼人心了。这细想想却也合情合理,老太太活到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场合比独苗孙子的喜宴更值得悉心打扮的呢。只可惜,我这个她的独苗孙媳妇,却被她看得跟狗尾巴糙似的。

我先下了楼,去楼下一家美容院化了一个八十大元的新娘妆。我紧着对化妆师说:“淡妆,淡妆啊。”可末了,成品还是像一张面具了。看在八十的分儿上,我才没有去洗脸。

十点半左右,我们三名鲜艳的妇女,乘坐着郑伦驾驶的面包车,奔赴宴宾楼。我小声问郑伦:“我怎么一点儿都不兴奋?只想赶紧完事儿,赶紧卸妆更衣。”郑伦瞥我一眼:“咱俩都老夫老妻了,兴奋才怪呢。”这时,坐在后排的奶奶发话了:“小仙儿,伦伦开车呢,你别吵他。”我扭脸就一句:“奶奶,伦伦他喜欢我吵,乐意我吵,没有我吵他,他就活不好。”郑伦和我婆婆一听我这句话,先后都乐了,郑伦还说:“真押韵啊。”至于奶奶,她鲜红的嘴角渐渐往下耷拉了。

妈的,今天姑奶奶我是新娘子,谁也别惹我。

第二十话酒席上的抢亲

可惜,天往往不从人愿,在我非常不愿被人惹的今天,却有非常多的人前来惹我。而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不是别人,正是萧之惠。

“伦语工作室”一干人等最先到来,萧之惠身穿剪裁简单的咖啡色长大衣,脚蹬一双米色的及膝鹿皮靴,大衣里面,不用看我也知道,十有八九又是某色的紧身毛衫,衬托她婀娜的曲线。她化了恰到好处名副其实的淡妆,皮肤剔透、睫毛卷翘,两片嘴唇晶莹如冰,倒显不出她的脑门儿有多光亮了。

她笑得得体:“郑哥,嫂子,恭喜了。”这时,她身边的几员男将才纷纷开口附和:“恭喜,恭喜。”这些男人,像天生就是为了围绕萧之惠而生的。看看这其中的吴哲,身穿深色西装,跟工作时没什么两样。他倒是有心在平头上喷了不少摩丝,不过却令自己的一颗头颅仿佛刺猬一般。

萧之惠拉住我的手,好像我的姐妹般:“嫂子,你这衣服,是妈妈的主意吧?”我一愣,随口一句:“怎么了?”萧之惠笑得天真:“呵呵,你穿这衣服,不像我嫂子,倒像我大婶。”一听这话,我倒抽一口寒气:完了,今儿这喜宴,要见血了。谁也别拦我,看我不撕了这女人的嘴。

我手一抖,就抖开了萧之惠的手。这时,吴哲说时迟那时快挡在了我和萧之惠的中间:“怎么会啊,哪有这么好看的大婶啊?哈,哈哈。”他一个人笑得欢,以为自己这个圆场打得多么圆满。殊不知,“大婶”这二字再次折磨我的耳膜,令我和萧之惠的梁子彻底结大了。吴哲见形势不妙,忙轰着萧之惠等人去就座了。我把牙磨得咯咯响,郑伦忙说:“生气了?有什么好气的?你是大婶,我就是大叔,多般配啊。”我双手扼住他的脖子:“不许再说那两个字,坚决不许。”

接着,郑伦的家人纷纷登场。我婆婆家人丁兴旺,兄弟姐妹足足六人,再加上老的小的,呼啦啦一大帮。而郑伦的奶奶,只有郑伦的爸爸这么一个儿子,而郑伦的爸爸,又只有郑伦这么一个儿子,所以郑姓的家人,只剩下一帮远房的了。我管他们叫几表姑、几表叔等等。

我婆婆还请来了她的几个朋友,都是她多年的工友,与她年龄相仿、神色相似,一看就知道是贤妻良母。至于我公公,我那已过世的公公生前虽是一间印刷厂的厂长,人际关系像网似的,但在如今这人走茶凉的社会,谁还能期待在人走了足足十年后,旁人仍记得自己?所以,来者并没有我公公的朋友。

而我唐小仙的朋友,也都前前后后地露面了。蒋有虎被我安排在了小甜的旁边,他一脸的陶醉让我悟出了一个结论:男人单恋你一辈子的概率,比你随手买一彩票就中五百万的几率还要小。小甜跟我抗议:“姐,你成心啊你?”我瞪她:“你要是不听话,就给我回去看店去。”我“小仙女装店”今天又休息了,我只盼着店面房东今天卧病在c黄,省得出门穷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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