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心里一美,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她扭脸就问孙佳人:“佳人,你和焦阳没再吵架了吧?”孙佳人一直小口小口地吃着,跟小鸡啄米似的,闷头道:“不吵了,和好了。”我妈也辨不出真假,大呼“这就好,这就好”。我给孙佳人夹了块儿排骨:“快吃,不然都被郑伦吃光了。”我妈向着郑伦:“哎呀,锅里还多着呢,敞开了吃啊。”孙佳人先对我投来感激的一瞥,后才把排骨放入了两排牙齿之间。我们女孩子的心事,只有我们女孩子自己才明了。
我和郑伦把孙佳人送回了家,虽然,焦阳再没给她打过电话,并且始终像我一样,没有用过除了自己电话之外的任何电话找过她;虽然,我没有把握,焦阳是不是真的想找回她,但我还是对她说了:“有事好商量,别动不动就跑。你跑得了一天两天,跑不了一辈子。”孙佳人本来就不想跑出来太久,所以一听我这话,立马下了台阶应允了。
鉴于孙佳人和郑伦对我和焦阳的看法,我和郑伦把孙佳人送到了她家楼下就止步了。临了,我揪住孙佳人问了一句:“老赵为什么K你?”孙佳人整个人委靡下去:“他和小樱桃的事暴露了,他成心找我的茬儿。”“你说出去的?”我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怎么会?我怎么会自己往枪口上送?”孙佳人又直了腰板。“那是怎么传出去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成了那替罪的羔羊。”说完,她的腰板又佝偻了。
晚上,我趴在郑伦的身上:“怎么办?焦阳和孙佳人凶多吉少。”郑伦因为我的体重而呼吸艰难:“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咱俩的婚姻,也是咱俩爱情的坟墓?”我的耳朵贴着郑伦的胸膛。
“媳妇儿,坟墓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人中一个想出去,另一个却不想。”
“嗯,一个诈尸,一个死不瞑目,是够可怕的。”我说得自己脊背凉飕飕。
“嗯,可要是两人都安安分分的,坟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住哪儿不是住啊?”
“夫君所言甚是啊,两人都安分,不就相当于合葬吗?多温馨。”
“娘子真是好想象力啊。”郑伦笑得胸膛直颤。
“夫君,你可愿意安分地与我合葬在这段婚姻之中?”我娇滴滴地道。
“嗯,啊,这个,咳咳。”郑伦开始打哈哈。
接着,我将头颅扬高,再砸下,正砸在他胸口。他嗷嗷叫了两嗓子,屈服了:“愿意愿意,娘子我愿意。”
第十八话“舍己为人”的狐狸精
第二天一早,我抓紧时间在奶奶的馒头片还没出锅前,就溜出了门。我并不是有多么多么懒惰,我只是不甘于在朝气蓬勃的大清早,就去迎战一口铁锅。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郑伦在我身后追,追得踉踉跄跄的。下了楼,我给他抹去了嘴边好像是干涸了的牙膏沫的白色物质,说:“你不用这么着急,反正你奶奶也不会让你刷锅。”郑伦为我打开车门:“你以后也别着急了,今儿晚上我就跟她说,不许再让你刷锅。”我坐上车,嚷道:“别别别,她是长辈,吩咐我这小辈干点活儿,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啊?”郑伦也上了车:“嗯,嗯,还是我媳妇儿最明理。”听了这话,我就傻眼了:圈套,百分之百的圈套啊。这姓郑的,压根儿就没打算去批判他奶奶。
小甜又迟到了,将近十点时,她才姗姗现身,嘴里还叼着根儿油条。我怪腔怪调:“哟,这都几点了?炸油条的进军午餐市场了?”小甜可不理会我这套,依旧笑嘻嘻的:“姐,不好意思啊,今天我闹钟没闹。”我不理她了,闷头对付我手上一件扣子与布料一线牵的衣服。我想好了:那批残次品那么搁着也不是回事,修修补补后打折出售,才是出路。
小甜把脸凑过来:“姐,你干吗呢?”我连眼都没抬:“钉扣子呢,看不出来啊?”“啊?可是姐,你这活儿也太糙了吧?”小甜怪叫道。一听这话,我白了她一眼:“再糙也没你脸皮糙,动不动就偷懒。”小甜咯咯一笑,咽下最后一口油条,假模假式去整理假模特的假发了。我呵斥她:“把手上的油擦干净了啊。”
我把店面交给小甜,自己躲入试衣间里继续做女红,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并不乐于让客人见识到本店的货品须经过二次加工。我fèng了才没两针,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我只听那人说:“哎,你们店老板呢?前两天我交了她订金,今天我过来取衣服。”顿时,我真想锁上试衣间的门,说什么也不出去,不过,小甜可嚷嚷开了:“姐,姐,有这事儿吗?”我不得不探出头:“啊,您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啊,那批货在路上耽搁了,明天才到。您也知道,我这儿的货都是千里迢迢从广州过来的,保不齐路上出点儿什么岔子,是吧?还请您多多担待啊。”由于心虚理亏,我的面目显得格外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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