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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啰里啰唆之下,吴哲终于在东张西望了一圈后,向我娓娓道来。
今天下午,萧之惠代表“伦语装修”去与那山西煤老板洽谈他那六套新套房的设计方案。不料,大肚腩的煤老板之前对萧之惠一见倾心,这二见则更发现她如花似玉、前凸后翘,顿生了歹心。他把手搭上了萧之惠的香肩,萧之惠惊慌中企图夺门而出,但门已被煤老板上了锁。就这样,煤老板一边念叨着“你今天从了我,方案啊,钱啊,我统统从你”,一边在办公室中追逐萧之惠。萧之惠被追得心惊胆战,三魂少了两魂半,末了,抄上了茶几上的水果刀。煤老板心想不可以因小失大,萧之惠这才虎口脱险。
吴哲讲得有声有色,我却听得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的?”吴哲面色惭愧:“隔墙有耳呗。”可不,刚刚他在墙外,还把我撒泼的一段听了个真切!
萧之惠从煤老板处回归公司,自然要向郑伦汇报战果。而郑伦见她因公受了委屈与侮rǔ,也自然要安慰安慰她。如此一来,我唐小仙还真是撒泼,莫名其妙、血口喷人了。不过,我笃信,我所喷之人仅仅一人,那就是我的夫君郑伦也。至于萧之惠,她一日对我夫君暗送秋波,我就一日称她为“狐狸精”,没得商量。
这时,吴哲突然面色惊慌:“你,你怎么哭了?”
我听了这话也一惊:我哭了?可不是吗,脸上湿漉漉冰冰凉的。我扭过脸:“你先走吧。”吴哲欲言又止,我扭回脸:“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我唐小仙心头的堤坝不知不觉溃决了。我多么怕郑伦的不忠,又多么怕“离婚”二字。自从看见郑伦和萧之惠四目相对的那一秒,我已咬紧牙关,对那“怕”视而不见。我不知道我有多在乎郑伦,但我知道,我在乎我这来之不易却又似易如反掌的婚姻。当下,当一切真相大白,我终于可仰天长叹:我的郑伦没有不忠于我,我也不会变成离异妇女。但那“怕”却已不在我的掌握中,它让我悄悄泪流满面,就像一根绷紧的皮筋,终于可以瘫软。
我突然回过神,想到了吴哲的“互相关照”,但左看看右瞧瞧,他却已不见。
我撒丫子就往“伦语装修室”跑,一边跑一边给郑伦打电话,不过他没接。
等我跑到了“伦语”所在的大楼楼下,我一眼就看见了郑伦。他正在一个卖臭豆腐的小摊前大吃臭豆腐。
我一步一步接近他,只见他面部肌ròu十分活分,又咬又嚼、欷歔吞咽,好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我走过去,好一副贤妻的样子:“再给你买一份儿?”郑伦瞥了我一眼,继续大嚼。我小鸟依人般凑过去:“对不起嘛,对不起。”郑伦腮边沾有酱汁,却还好意思颐指气使:“你哪儿对不起我了?”我服软服到底:“人家不该不信任你嘛。”我没有供出通风报信的吴哲,而是佯装自己幡然悔悟的模样。出卖同志的事,我唐小仙不做。郑伦那簇被我口口声声拱高的心火,在我的软语下熄了大半。他最后板了一次面孔:“去,再给我买一份儿。”我美滋滋地先为他抹净了脸上的酱汁,后又去买了十二块臭豆腐,再我一口、他一口地分享完毕。冬日的臭豆腐,莫名其妙的香喷喷。
末了,我还是问了:“小萧呢?走了?”郑伦抢白我:“不走怎么着,还跟着我回家啊?”郑伦还给我讲述了萧之惠和煤老板的羊入虎口以及虎口脱险的事,那情节,和吴哲口中的简直是不差毫厘。
送我送至家门口后,郑伦将我吻了又吻,吻得我几乎想就在这面包车中将他扒光。不过他却突然正儿八经地说:“小仙,我们今后可不可以彼此信任?”我也正经地实话实说:“可我不信任萧之惠。”郑伦轻摇了摇我的肩:“你信任我就可以了。我既然和你结了婚,我既然说会给你幸福,那我就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多坚定的语调,多美妙的誓言,这才是新婚。我唐小仙几乎陶醉了。正醉到一半,我的腹中突然发出咕噜咕噜声。我不好意思:“没吃晚饭,饿了。”郑伦失笑。我问他:“你不饿?几块臭豆腐就可充饥?”郑伦坦白:“吃臭豆腐之前,我还吃了你买的两个汉堡和十串羊ròu串儿。”郑伦又坦白:“你气得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吃。”我哭笑各半:这是哪门子气法?越气越开胃?另外,我的汉堡终究没入狐狸精的胃,这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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