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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32)



可下一秒,蓦地,我也怔了。我向夫君郑伦的办公室半掩的门中张望,只望见他和萧之惠的侧脸。萧之惠半脸清泪,而他郑伦则半脸焦急,场面暧昧。我心想:若是我这时将一枚生鸡蛋扔到郑伦的脸上,那他那一脸焦急,能绰绰有余将生鸡蛋烹为荷包蛋吧。

我一脚踹上郑伦办公室的门,悍妇嘴脸蠢蠢欲动。郑伦和萧之惠齐刷刷地望向我,我笑里藏刀,双手一举:“嘿嘿,我来送吃的。”郑伦一脸呆瓜蠢相,而萧之惠脊背僵直。

我皱一皱眉:“哟,之惠妹妹,怎么哭了?你郑哥欺负你了?”一边说,我一边撂下吃的,抚上萧之惠的背,强大的电流透过她的衣服,再透过她的皮ròu,直穿她五脏六腑。萧之惠一震过后,又如梨花带雨:“郑哥他人那么好,怎么会欺负我?”这时,郑伦一只抓有纸巾的手伸了过来,而不等我有所反应,萧之惠就将纸巾接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他们手碰手、心连心,肮脏至不堪入目。我只觉,我情何以堪?

我一把扒拉上萧之惠的手,她两指一抖,抖下了拭泪的纸巾。在她红彤彤湿漉漉的桃花眼的凝望下,我只听郑伦声音如雷鸣:“唐小仙,你干什么呢?”

我一甩头,大义凛然如刑场上遭奸臣诬陷的忠臣:“你们这又是干什么呢?”

“小萧她受人欺负,受了委屈,你还莫名其妙地跑来火上浇油。”郑伦又制造雷鸣。

“我,我不委屈?新婚第二天我跑来给你送饭,却抓着你和这狐狸精眉来眼去、动手动脚。我,我不委屈吗?”我越说越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萧之惠一愣,不由自主地嗫嚅了一声:“新婚?”郑伦没听见,可我听了个真切。她像是刚刚获知这个喜讯,故此如遭晴天霹雳。但下一秒,她又大声嗫嚅了一声:“狐狸精?”随即,她的泪水汩汩,仿佛肝肠寸断。

郑伦脑门儿青筋若隐若现:“唐小仙,你莫名其妙、血口喷人。”

完了,都完了。我和郑伦的感情仿佛海市蜃楼一般。身为夫妻的我们,他既不信我,我也不信他。试图回忆恋爱中种种感人肺腑的往事,却又少之又少。只有萧之惠的大脑门儿越来越大,像星球一般由远至近,撞在眼前。

我随之现出粗鄙形象:“姓郑的,你他妈的给姑奶奶听好了,我要和你离婚。”

语毕,我奔出郑伦的办公室,奔出“伦语装修工作室”。我背后依旧有雷鸣:“要离婚?好啊,你以为我不想离啊?”

我再一次与郑伦的那员男将面对面。他该下班却不下班,趴在门口竖着耳朵瞪着眼,见我奔出,惊慌失措之余竟说道:“郑嫂您慢走。”我再次被他气到手抖脚抖:“郑个屁嫂啊?你没听见我们要离婚了啊?”

郑伦他手底下,到底都是些什么妖孽?

下了楼,我愤愤地打电话给孙佳人:“过来陪我吃饭。”可惜了我那汉堡可乐,白白拱手让给了狐狸精,早知如此,不如在其中加半斤砒霜。孙佳人如脱胎换骨一般:“小仙姐,你还没吃饭呢?不好意思啊,我没办法陪你了。我正陪我婆婆散步呢。”我大惊:这小妮子,还真言听计从于我了。昨天我才刚刚劝她先降伏婆婆,今天她就陪其散步去了。

挂了电话,我一扭脸,用余光瞥见了郑伦那气人的男将立于我身后。我扭头:“你干什么?”他伸手:“我叫吴哲,大家叫我阿哲。”我敷衍地同他握了握手:“你哲不哲的,关我什么事?”吴哲又气我:“郑哥和之惠的事,关不关你的事啊?”妈的,他竟把我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相提并论。郑哥和之惠?真是刺耳如锥子扎。

我手指着吴哲的鼻子尖儿:“快,知道多少,禀报多少。”吴哲个子矮,梳平头,国字脸,与一贯的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形象相去甚远。接着,我只见他过分分明的双眼皮儿大眼一眨:“郑嫂,今后还请互相关照、多多关照啊。”我一惊:他这由书呆子变成八面玲珑的功夫,并不亚于我由贤妻变成悍妇的身手啊。互相关照?看来,是要我提携他呀。如今真是没有活雷锋了。

吴哲在我前面若无其事地走,我尾随其后边走边想:就你这谨慎劲儿,不做卧底真是屈才了。生生走了十几分钟,我不见他有歇脚的迹象,不得不追上前,拦住了他:“停,停。我说那什么哲啊,走到哪儿你才放心啊?我们已经走了好几里了吧,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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