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匆匆回房,拿了积攒多年的银子出来,全押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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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阖上门,迈着步子走到案前坐下,笑吟吟地问晏宇凌:“夫君怎么想?”
“当然是不想夫人亏。”他衔笑饮尽了一盅酒,问她,“你给了他多少钱?”
怡然伸出一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一千两。”
“哦。”晏宇凌又喝了一盅酒,接着从袖子里取了一沓银票出来,粗略地点了点,推给他。
怡然看了看:“什么意思?夫君也要去下注。”
“不是,这是五万两的银票,先给你。”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可以放心地赢徐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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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怡然每天端着热茶站在窗边,笑看着在院子里练武的徐修,时不时感慨一句:“夫君你看,他真有毅力。”
这边晏宇凌不是在喝酒解闷就是在逗儿子玩,听到怡然这么说就会一声长叹:“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说他要是不练,输了也就输了;天天这么练着还输,多丢人啊……”
怡然偏过头来:“他输过你很多次么?”
晏宇凌面色黯黯地告诉她:“最多过不了一百招。”
“……”怡然不由得再度感慨,“真的很有毅力!”
仔细一想,她却不由得好奇起来:“你怎么得罪他了?弄得他非赢你不可似的,那天我看他那眼神简直……”怡然咬了咬牙,“就像你杀了他爹似又非礼了他娘似的。”
晏宇凌淡淡抬了抬眉:“怎么你连这便宜也要占?”
“……”怡然一阵尴尬,她真没往那儿想。又摇着晏宇凌说,“快说快说,怎么跟他结得这样的深仇大恨,我好奇。”
“嗯……”晏宇凌斟酌了一番,“先说几个前提……那整件事情是他们一厢情愿,其实我半点没那个心思,你不许生气。”
“嗯,不生气。”怡然重重点头。他和徐修结怨的时候,还不认识她呢,她生哪门子气?
“那个……他觉得我抢了他的心上人。”
……啊?怡然一讶:“他……他的心上人?谁啊?”
“煜都的一个当□姬。”晏宇凌的神色有些无奈,“其实就是我救过她一次,她就一路找我到栗合……我没答应她,徐修却看上了她,不过……她似乎没答应徐修。”
好生有趣的爱恨情仇,怡然听得大是激动:“你详细说说……那歌姬叫什么?哪里人?长什么样子?现在如何了?”
“煜都歌姬嘛当然是煜都人。”晏宇凌无奈笑道,思索了片刻一一作答说,“长什么样子我记不得了,现在如何我怎么知道……叫岳凌夏。”
“啊?!”怡然猛地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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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也认识一个叫岳凌夏的煜都歌姬,是宫里曾经的莹才人。她在时出了不少事,最后因为弑君被赐死。
先前的种种宫闱斗争怡然都已记不清,她印象最深的是,岳凌夏似乎变着法地想要晏然的命,简直视取其性命为己任。对此,晏然不知为何,她更加不知。
今天……好像突然明白了。
嘴角搐了一搐,怡然没有再问,只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这世界委实太小,这都是哪门子恩怨情仇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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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那天,赌场里对于徐修与晏宇凌间一战的赔率已经上升到了一赔一百。这让怡然觉得奇怪:总要势均力敌才有得打,这样人人都知的实力差距……徐修他哪儿来的自信?
晏宇凌望了望窗外仍在苦练的徐修,回答得很简单:“这世上,自恃过高的人多了去了。”
有道理,多少人一门心思活在自己的感觉里,只觉自己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必定能独占鳌头。却忘记了最简单的那一句“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
怡然笑了,这道理她也熟悉得很。从前在宫里,三年一选家人子,每次总有那么几个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势在必得——就连皇帝下旨不再选、只挑了几个进来让太妃选了赐给亲王的那次,都尚有不甘心的,一定要出一出风头。
这样的人,即便选进去也是活不长的,心浮气躁总不是个好事,沐雨薇就算个例子。
看来这条法则在江湖上也行得通。
天知道那天徐修是怎样地拼尽了全力面对压根不费功夫的晏宇凌。怡然在台下为他们数着招数,心说徐修你当着天下豪士的面好歹扛过一百招啊……不然我都替你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