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伟祺,我给过你机会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颜面,是你自己非得闹成这样。行,你要告我侵权就告吧,我们法庭上见。只求你别再拿以前那点情分来说事儿了,不嫌寒碜吗?你爸妈今后还要做人呢,还要跟我们丽嘉集团合作呢,你想想他们的养育之恩吧,别把长辈的老脸都丢尽了。”
“你……”
她不跟他啰嗦,把空了的墨水瓶哐当一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扯了张纸巾擦手,从桌子上下来,施施然开门走了出去。
“高月,你这个泼妇!你你……”欧伟祺气不过,又从办公室追出来指着她背影骂,“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么大张旗鼓地闹退婚,看看除了我还会有谁要你!”
高月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都已经走远了。他自己骂得气喘吁吁,满身墨汁,像乌贼似的,又冲周围看热闹的员工发火:“看什么看!都不想工作了是不是,不想工作趁早滚蛋!”
…
唐劲风从检察院出来,就看到马路对面靠边停着的那辆特斯拉。
他也不觉得意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车窗,对缓缓露出半张脸的高月道:“这里不允许停车,你不怕被贴条?”
“你知道就好,我已经在这附近转了两圈了,贴条的jiāo警都下班了。”
“你来找我?”
“不然呢?”她仰起脸瞪他,“你是不是很得意?我告诉你,要不是舒眉非要觉得你帮得上忙,我也不想来找你。”
唐劲风不跟她争辩,绕过车头,坐上副驾,把座椅调节到最舒适的位置,才问:“说吧,什么事?”
高月拿出手机,打开一段音频播放出来,是她跟欧伟祺先前的对话——
“……你求婚那会儿,也是这么说的。”
“我那时候说的话,现在也算数。只要咱们结婚,我公司和赚来的钱也都可以jiāo给你管!”
……
唐劲风耐心听完:“你去找过他了?”
“嗯,你们不是说之前的口头授权没法取证了嘛,我就想着法子让他再说一遍,不知道能不能当做证据被法官认可。”
“某种程度上,可以。”
她高兴起来:“真的?”
“在批准诉前禁令的时候,法官也要考虑很多因素,其中一条是不颁布禁令是不是会给申请人,也就是欧伟祺的公司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比如他的设计费、宣传费,参与其他同类产品竞标的机会成本等等。但假如有证据证明,他的这个外观设计本来就是打算授权给你使用的,那么这种难以弥补的损失就不存在了。”
“那太好了。”她松了口气,“我就想试一试的,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
“但是这还不够,你们对话的内容也说得不够清楚,只是含糊地说婚后公司的事和钱都归你管,没有具体说是不是包含这项外观设计。何况这只是假设,事实是你们现在并没有结婚,他基于婚姻关系的口头授权仍然可以不成立。”
专业泼冷水哪家qiáng,当然非唐劲风莫属了……
高月又萎靡下去:“那怎么办?去年的酒已经都灌装好,包装都定了,不能发货就全都作废了,赔上我们这么多人的心血不说,酒庄的信用也大打折扣,今后还怎么跟人做生意。”
“那你不妨考虑他的提议,结了婚,他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高月哼了一声:“唐劲风,你用不着这样yīn阳怪气的。就算输了官司,我大不了为了酒庄赔上我的嫁妆,也不用赔上我一辈子去嫁给他!”
“所以连我也不信任了,是吗?”
她一愣:“我哪儿不信任你了?”
“那你为什么觉得官司会输?又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上门去找他,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好聚好散的分手难得,大吵大闹过后一方伺机报复的先例太多了,尤其男女力量悬殊,真计较起来,吃亏的往往是女方。
高月撇撇嘴:“你说欧伟祺?他也就嘴上横,玩点儿yīn的可以,不敢真对我怎么样的。”
她想起妈妈前不久也打电话跟她聊到过这层意思,让她小心对方报复,说是大哥穆皖南专门提醒的,紧接着就出了要打官司这回事儿。
没想到唐劲风会像她家人一样为她考虑,照理她该感动的,可就忍不住跟他犟。
“看来你还真了解他。”
她笑了一声:“唐劲风,你怎么回事?我可以当你这又是在吃醋吗?”
“对,我就是在吃醋。”
高月一脚刹车下去,车子在红灯线后停住。她一脸惊诧地看着唐劲风,他却波澜不惊,已经打开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附近哪里有通wifi的地方,我给你看一些判例,还有诉前禁令的条件和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