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他耳边哇啦哇啦说着什么,提到她的名字,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从柳家出来的时候,厨房里还煨着中药,她亲自跑去滤掉药渣,把药碗端到母亲手里看着她一口口喝完,眉眼之间全是忧色。
“她怕苦,有时候都不肯好好喝药。”她的解释和欲言又止让姜禹也感觉到一丝苦涩。
明知道没有希望了,却还是要善始善终地陪侍左右;尽管无数次想过合家团圆的情形,自己的苦恼却不敢显露半分,遇到陶建军的事也丝毫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
这个女孩子孝顺,善良,柔软,人生中大部分的执念和忧心都是为了她的父母家人。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将来会是一位好妻子。
结婚有何不可?他也三十而立,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总有一个女孩子要长驻他的生命里,替代曾经他想要守护的那一个。
四年过去,失踪人口在法律上都要宣告死亡,每个人都在对他说,向前走,请向前走,不要再沉湎在过去。
他是屈服于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还是屈服于眼前人的柔情,他自己也说不清。
手边是崭新的沐浴露,薄荷迷迭香混合着松树的苍翠。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宾至如归,她让他的自在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从来不想当他是客。
他挪开她c黄上的毛绒公仔,躺在她身后拥紧她,两个人身体的弧度契合相贴。他想他已经开始习惯,他们都开始习惯,生活中拥有彼此。
求婚只是水到渠成。
姜禹说约了他妈妈吃饭,碰头的地方却是门脸华丽考究的婚纱店。陶然还以为走错门,却被他拉进去,“没错,就是这儿,先进来再说。”
层层叠叠的蕾丝锦缎和珍珠堆出的华美圣洁像一道道白色耀眼的光从陶然眼前划过,袁和在二楼沙发等他们,喜笑颜开把陶然推给旁边的婚纱设计师,“这是我儿媳妇,看看有什么款式适合她?”
陶然都懵了,坐下又站起来,姜禹扶住她的肩膀,“这里礼服都是手工fèng制,店主是我妈妈的老朋友,就当给她个面子。”
陶然说不出话来,直到被套上小拖尾的象牙色婚纱,脸上扫了明媚可人的淡妆,她还像是在梦里一样。
“哎呀,好漂亮,年轻就是好。陶子啊,你觉得怎么样?不喜欢还可以再挑别的。”袁和对这效果相当满意,恨不能现在就把两人推入礼堂送作堆。
“我也觉得挺好的。”姜禹附和。
只有陶然一人在状况之外,她拉姜禹进旁边化妆间,“大禹,这……这是做什么?”
姜禹眼睛里有难得的柔情,“新娘子不是都要穿婚纱?我觉得可以提前准备起来。”
“我们……我们什么时候……”
“我不太懂得浪漫的技巧。”他向她坦白,“工作也太忙太繁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突发的任务或者要出差,我想一切都简单一些,包括求婚在内,所以直接把你带到这里来,如果你觉得唐突,不愿意接受,我们可以再商议。”
“不,不是的,我是觉得有点突然,但是我没有不愿意。”她脸色嫣红,顾不得那些羞涩矜持,只想抓住当下突如其来的幸福。
她试穿的白纱还在身上没有褪去,光彩夺目,姜禹勾了勾唇,拿出手机用镜头对准她,“想不想让你妈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很漂亮。”
一句话差点逼出她的眼泪。原来他也知道她妈妈的心愿和放心不下的一切。
“大禹,其实你不用这样……”
他却已经影下她的照片传送到她手机,“发给她看看,心情好才有助于病情,保证比苦药更见效。”
陶然展开双臂揽住他脖子抱紧他,“大禹,谢谢你,谢谢……”她泪都要下来,快乐得不真实。
他轻轻拥住她,“傻瓜。”
也许她是他的解药,该说谢谢的人是他才对。
第52章 筹情
夜晚属于有情人。
房间里只留c黄边一盏立式台灯,暖黄的灯光薄纱似的笼住c黄笫间交缠的男女,一挺/腰,一俯身的凌厉都被削减,只剩悱恻缠绵。
“姜禹,姜禹……”他才刚滑入不久,陶然已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带着些恳求的意味叫着他的名,他抬眸看她的时候,却又溺毙在他深若幽潭的眸色里。
姜禹的汗水顺着额际滚落,和她身上薄薄的汗珠混在一起。他给她适应自己的时间,同时也用尽周身所有的自制力静置,感受她那些妩媚的柔软如有生命力一般裹住他,稍稍一动,血液就奔腾起来,窒息一般的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