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川洗碗时,宋诗意出了门,跑到房子后面折腾去了。等到他出门时,赫赫然发现草坪上摆了两辆自行车。
宋诗意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你猜怎么着?我在车库里又找到一辆车。”
“……是吗?”
“是啊。也不知道谁干的,好端端一辆车,非给藏到闲置不用的废弃家具后面。”
程亦川点头,一本正经:“是啊,也不知道谁干的,这么无聊。”
宋诗意懒得拆穿他,呵呵两声,骑上了已经擦干净的女式自行车,两三下就把这个“无聊的人”抛在脑后。
程亦川飞快地跳上了旁边那辆,抓紧时间跟上她的步伐。
他就要离开了,还能这么黏着她的每分每秒,都要慎重对待。
而在这剩下的几天里,程亦川很忙,首先是忙着和康复中心每一个熟识起来的运动员们告别。
“Jeremy,你要好好训练,不要放弃啊,国际网坛等着你发光发热!”
“Selina,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三年半之后,我在北京冬奥会等你。”
“Tommy,别灰心,你看你都受伤了还这么牛逼,等你好起来了,谁还能是你的对手?”
“Jim……”
“Mary……”
“Johnny……”
他在红白相间的训练场上和朋友们一个个道别,玻璃窗内的人低低地笑出了声,骂了句:“臭小子,这是从A到Z把所有名字的外国友人都交了个遍吗?”
Gilbert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操场上的人,感叹了句:“他可真讨人喜欢。”
宋诗意连连说No,“讨人喜欢是假象,讨人厌才是真的。”
Gilbert大笑着反问:“你真这么想?我听说口是心非是全世界女性的通病。”
“那可不包括我。”她信誓旦旦地说,“我是真的不喜欢他。”
视线落在玻璃窗外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身上,她瞥了一眼,换中文对自己重复了一遍:“我才不喜欢他。”
哪怕从ABCDEFG到UVWXYZ都喜欢他,她这个S也不喜欢他。
一点也不喜欢。
谁会喜欢一只成天招蜂引蝶,走哪儿都能广交朋友的兔崽子?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朝三暮四是常态。不能相信什么二十年来只动过一次心的假话,像这种花蝴蝶,动心当真就跟来姨妈似的,一个月至少一次。
宋诗意擦把汗,守住心神。
“休息的差不多了,再来。”她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上了机械板。
而忙忙碌碌的程亦川在与朋友道完别后,又开始着手忙起下一件事来。
宋诗意不止一次对他说:“你都要回国了,别跟着我去康复中心,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他没一次听她的话,直到这一天,他在早饭之后主动说:“今天我就不去Gilbert那了。”
反倒是宋诗意一愣,但“你要干什么去”也问不出口,她顿了顿,点头说:“好。”
程亦川似笑非笑:“你不问我打算干什么?”
“我才不关心你要干什么。”她满脸冷漠。
程亦川坐在餐桌上,从窗口看见她骑车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
呵,女人。
没关系,女人就爱口是心非。
他打起精神来,回卧室换衣服,背上了超大的背包,数了数现金,怕不够,又带上信用卡。最后兴冲冲骑车赶往市中心。
这些天来他列了一张秘密清单,今天是采购日,他一口气跑了好几家商场,总算把东西买齐全了。
临走之前,他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她。
哼,不把她感动得以身相许、泪眼婆娑,他就不叫程亦川!
第65章 第六十五个吻
训练结束后,宋诗意去更衣室换衣服,打开手机时,看见了钟淑仪和陆小双的信息。
钟淑仪的信息很简单:“生日快乐,女儿!记得吃长寿面。”
末尾还跟了几只生日蛋糕的表情。
陆小双的就要吊儿郎当很多了:“俗气的祝福我就不多说了,等你康复好了,在二十五岁这年拿个世界冠军什么的,记得回来请我吃大餐啊。”
宋诗意笑起来,这才记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孩童时期,总觉得生日是一年一度最有意义的日子,胜过所有节日。她曾日也盼夜也盼,一心想能把生日过得比春节还隆重,并且巴不得一过就过个十来天,最好比春节还长。
念小学的时候和钟淑仪讨价还价过:“阴历也是生日,阳历也是生日,不能厚此薄彼,得两个都过!”
钟淑仪回答她:“你连厚此薄彼都会用了,昨天的语文为什么只考了七十分?”
姜还是老的辣,四两拨千斤,一招就把她灰溜溜打发走了。
后来长大了,十九岁去了国家队,队里没人替她过生日了。若是她想有点仪式感,就叫上三朋两友的,去基地外头的小餐厅请客吃顿饭。只是这样的场景下,热闹是表面上的,酒肉穿肠过,生日快乐只是一句口头敷衍,快乐的是能吃白食的他们,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