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现在屏幕下方的一行小字,我一下懵了,脑袋轰轰作响,吵的我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向晖他……是不是有危险?”我说话太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打他的手机提示不在服务区。”
我跌坐在床上,大脑呈一片空白状。
“叶子,向晖脱离危险后一定会第一个打给你,到时你给我报个平安。”
我木然的答应。
收线后,我试着拨打向晖的手机,果真如大鸟所说,不在服务区。
关上灯,我把自己藏在阴影里,双手抱住膝盖,眼睛机械化的盯着手机,一瞬不瞬。
手表指针有条不紊的跳动,一格格的慢慢爬过,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
我不能停止思考,也无法停止想念。大鸟刚才所说的话,一片片的拼凑成形,压的我喘不过气。
如果向晖刚好在海域地带,如果他出了事,如果他不能平安回来,如果……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哆嗦着伸出手,狠狠的啃着指甲。
房间里除了手机屏幕隐约的蓝光外,没有一丝光线。我痴痴的坐着,静静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音乐声在午夜响起,犹如天籁之音。
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喂,”话出口的同时,眼泪也随之滴落。
“叶子,是我。”他的嗓音微微沙哑。
我终于哭出声,“向晖,你怎么样了?”我泣不成声。
“我暂时没有危险,叶子,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他的声音空旷飘渺,忽远忽近,忽高忽低,仿佛是在惊天骇浪中苟延残喘的弱小船只,我把持不住,泪水汹涌而下,眼前骤然模糊一片。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可以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此刻的他又在想些什么。
我只清楚的知道我愿意用一切去换取他的平安归来。
“叶子,我很开心,真的。如果现在我就这样去了,这最后一句话也是和你说的。我没有遗憾了。”他疲惫不堪的声音低沉暗哑。
我带着哭腔,“向晖你不要胡说,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他柔柔的笑了,“叶子,我知道你还关心我,那就足够了。”
我没有办法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我的脸上,手上,手机上,睡衣上已全是泪水。我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即便是向晖离开的那些年里,我也没有。
向晖沉默了,这短短的几秒钟却太过漫长,我着急的唤道:“向晖,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他消失的尾音里,有一丝无奈和悲哀,更多的是苦涩。
我紧抓着手机无声的抽泣,我的脆弱,我的无助,我的不舍,此时通通暴露无遗。
忽然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我只来得及听到他说:“叶子,记得我爱你。”手机信号就此中断。
此后,我再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一整夜,我在患得患失中度过。仅在天快亮时,才勉强阖了阖眼。
梦中,向晖鲜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告诉我他爱我。
醒来时,一身的冷汗。
我甚至不敢再闭眼,我怕我再次醒来时,会听到突如其来的噩耗,我更加害怕的是发现拥有过的一切都是虚幻。
我突然明白,有些事情无法逃避,越想逃跑就越会让我的人生变得一塌糊涂。
我无法承受失去向晖的痛,没有办法忘记我们曾经的过往,如果我还是坚持和陈宇华在一起,那痛苦的,将会是三个人。
“陈宇华,我想和你谈谈。”我在电话里和他如是说。
历史总会上演惊人的巧合,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晚上吧,我去接你。”他淡淡的说:“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我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回道:“好。”
即将踏上神圣婚姻殿堂的我和他,客气如斯,是不是太过讽刺。
法国大餐,红酒助兴,鲜艳的玫瑰,小提琴伴奏,他似乎是早有准备。
“陈宇华,我不能和你结婚。”刚在餐桌前坐定,我就开门见山的说。
“你终于还是说了。”他长长的叹气,手握成拳。
我垂下头,动了动唇,“对不起。”
“叶子,我到底哪里不好?”他的眼中有隐忍的怒意。
我怔了怔,心念电转,是啊,他究竟哪里不好。
温文儒雅,工作认真,年纪轻轻已在公司独当一面。无不良嗜好,如果晚上加班还会及时跟我报备。记得我的生日,我们认识的纪念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节日,他都会想尽办法送我礼物,逗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