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崔泰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走去一旁接听,她突然反应过来,冲到他面前朝他指着自己用力摇头。他不解的看着她,最后还是朝电话里的人说道,“没有,她没和我一起。怎么了,出什么事?”
对方没回答,听得出他语气不是很稳,没多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崔泰夜看着小瑷,再次抚摸她的头,“又吵架了,是吧?”
小瑷回视他,隔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如果我说,想请你收留我几天,你愿意吗?”她的眼睛润润的,似乎有泪,黑瞳就像受伤小兽般闪着无助的光。他勾了勾唇,“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崔泰夜……”小瑷嘴一扁,上前依偎在他怀里,将面前这个时而蛮横无理,时而又体贴入微的男人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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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她还是没回家。
手机不接,剧组没来,整个人就像蒸发了一样。
他靠着椅背,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一旁的工作助理瞥一眼他的脸色,战战兢兢的递上修改好的剧本,“那个,AKI哥,容小瑷已经缺档两天了,她的那几场戏是不是干脆删除还是怎么的?”
“怎么,现在你是导演?”缓缓投去的目光看似淡略,却带着让人窒息的冷厉。那助理慌忙低头不敢说话,心想完了完了,那容小瑷什么时候不挑,非赶上AKI心情不好的时候翘,她倒眼不见为净,难为了剧组这些人,这两天都没人敢大声出气。
助理又等了会,不见他发话,便打算小心翼翼的退开。可耳边却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告诉他们,容小瑷之前有和我请假,我一时忘了没说。至于她的几场戏,先延后,等她回来了再补。”
助理唯唯诺诺的去了。
容祈再一次疲倦的靠向椅背,他已经两夜没睡,身体明明这么累,可为什么连一点睡的欲望也没有。人的极限在哪里,五天,还是七天?
仰头看去,天空蔚蓝,白色的云絮轻轻淡淡的浮动。
他凝视片刻,终于闭上眼,任凭记忆飘去遥远的天际。
【遥远的笑容】2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惹得她不高兴,总之从第一天住进他们家开始,她便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想,或许他本身的存在就不是件很愉快的事。
她喜欢漂亮的事物,从小便是。她的衣柜里有很多不同颜色的公主裙,父亲和他妻子都很宠爱她,只要她开口,什么都为她买来。当然,他们对他也同样,即便他从来没主动提过任何要求,也会为他准备好一切。干净的衣服,漂亮的书包,最新款的铅笔盒,雪白的作业簿。
每次收下东西,他都会礼貌的说谢谢。他的生疏,落在他们眼里成了懂事,每次都高兴的称赞他一番,同时叮嘱在旁玩耍的她绝对不可以再弄坏哥哥的东西。
他不明白,一个那么小的女孩怎么可以淘气成这样。
什么都爱玩,玩什么都会弄坏,每当他们离开去做事后,她总会摇晃着她胖胖短短的小腿,跑到他面前,将新买的东西一把抓去,那双漆黑如精灵般的大眼总是扬着不怀好意的流光。只有对他恶作剧的时候,她才会开心的笑。用傍晚沙滩上第一次见到时那种笑容,朝他笑,然后做鬼脸。
有时他甚至在想,究竟是不是为了看到这样的笑容,才一次次对她的恶作剧视而不见?
心里的想法,他都不会说出口。
独处的时间太久,他几乎已忘记怎么与人交流。
不会,便不去做。
反正,哪怕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也能够见她的笑容。
久而久之,当父亲和他妻子发现她的恶劣习性后,便时常拽着她做思想教育工作。要听话,要尊重哥哥,要大方,不能小气……他们说话时,她常常使劲眨着大眼,一脸无辜又乖巧的瞅着他们。他们一走,她就会冲到他面前,插着腰朝他吐舌头。
小小的女孩,已经懂得如何做两面派。
那样的她,明明可恶,却又偏偏让人觉得可爱透顶,于是便更加安静的纵容她。
与同龄人比起来,她是个很厚脸皮的女孩。长到五六岁时,仍喜欢在夏天沐浴后光溜溜的到处跑。有一次,才洗完澡的她和她母亲玩起了捉迷藏游戏。她母亲拿着浴巾在后面追,她咯咯笑着到处跑,又钻桌子又爬椅子,最后竟从沙发上滚下来,正落在坐在地板上看书的他身上。
有冰凉清爽的薄荷味,还有女孩柔柔的奶香味,在他鼻端蔓延开。她可能是被吓到了,光着身子,趴在他怀里朝他巴眨着眼,黑玻璃一样清澈明亮的瞳仁,湿漉漉的细柔发丝,红通通的可爱小嘴,还有揪着他衣服的肉呼呼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