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太一样,不光因为他只有母亲没有父亲,还因为那些人看他的目光。总是带着惊艳和诧异,仿佛那张脸不应该生在像他这种贫穷的人身上。上学之后,学校里的男生很讨厌他,女生却会脸红着靠近他和他说话。在那时印象,便觉得女孩比男孩更容易相处。就像长年独住在隔壁的那个女人,每次见他,总朝他嘻嘻的笑,虽然那笑容他并不太喜欢,可总归比那些厌恶的眼神要来的好。
直到那件事发生,他才明白自己错的彻底。
笑容的背后,不光只是单纯的友好,还有其他更多阴暗不堪的东西。
他没祈求母亲会出现救他,毕竟,她每天喝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多,所以他只能靠自己。在那个女人抱着他乱亲的时候,他扯着烟缸朝她肩膀狠狠砸去。
她歪歪斜斜的松开他,他抓着凌乱的衣服和书包,死命跑回了家。
那天之后,他总觉得自己很脏,就算不停冲洗擦拭身体,也冲不掉那种湿滑的感觉。恶心而肮脏,比发霉的房子更让他作呕。那天之后,他没再靠近过任何一个女生,无论对方多漂亮,又或是多温柔。
可这一天,当那个又圆又小的女孩在他面前跌倒又一脸灿烂笑容朝他伸出手时,他竟然会有种想上前紧紧抱住她的冲动。
怎么会有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瞳,那一瞬,他仿佛自她透明的瞳底望见一片绽开的美丽花海,还有悬挂在天空的七色彩虹。她的手那么小,圆嘟嘟的指头,肥肥短短,期待的伸在他面前,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触到天边无瑕的白云。
可是,他却怕了。
怕自己的脏,会弄脏她。
所以他退后一步,告诉她,“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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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容小瑷仍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她本想让思雅来陪她,但一想到昨天的画面,就生生按下了这个念头。她很怕听思雅提到那个人的名字,问起那个人的事情。她怕自己会受不了,会竭斯底里的爆发。
崔泰夜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小瑷胡乱骂了一通。他起先还生气,后来听她越骂越激动,这才感觉有些不对。立刻问清了她的所在地,风驰电掣的赶去了。
大白天经营的酒吧并不多,能在大白天喝挂的人就更少。
他赶到的时候,缩在角落沙发上的女孩正拉扯着店里的一个帅哥酒保,非要他陪她一起喝。
他拉开酒保,小瑷端起酒杯,正对上他性感张扬的脸,顿时笑了开,“咦,你这么快就来了!要不要喝一杯?对了,刚才那帅哥哪去了?”
心头原本因担心而散掉的怒焰又一次集聚起来,他丢下钱,二话不说就打横抱起她。也不理会怀里的人如何扯着他衣服挣扎叫唤,直接将她塞进了车。
DBS一路开的飞快,她脸色死白的拽着把手,连张嘴都不敢。好不容易挨到他停车,又被他一把揪着抱在怀里。
她打量着面前的住宅大厦,还没来得及问,就直接被他带上了顶楼的双层公寓。
“有没有酒?”小瑷脚一着地的第一句让拎着热毛巾走出浴室的男人脸色更沉。
“还喝!喝醉了好去和别的男人厮混是吧!”他重重将毛巾丢到她脸上。
小瑷拉下毛巾,不客气的吼回去,“干嘛冲我发火!我和谁厮混干你什么事!我就爱和人厮混,就乱——唔唔!”最后几个字被吞没在他的唇里,他真火了,连吻带咬折磨着她的唇,只恨不得能一口将她吞下去,也省得她总这样三天两头把他气得要死!
唇舌交缠间,她赫然记起昨天那种绝望的战栗感。她打了个哆嗦,朝着他舌尖用力咬下。崔泰夜吃痛放开她,瞳底尽是恼怒。
不是那张脸,不是那张漂亮到让天地失色的脸,也不是那双茶色的深邃眼瞳!
面前这张脸,性感俊帅,带着嚣张与贵气,还有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无论何时,都充斥着跋扈的魅惑感。
小瑷无力的蹲了下来,想哭又想笑。
她在干什么!在分辨吻她的人是不是她的哥哥吗!
真是可笑!简直是这辈子她知道的最好笑最荒唐的笑话!
叹息声自头顶传来,她感觉他正轻轻抚着她的头,充满安慰与无奈,“小瑷,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她更想笑了。告诉他?怎么说?你最好的朋友昨天强吻了他妹妹?简直是疯了!
她没动,手机却响了,她看了看号码,无声按掉。她都快忘记这是她今天第几次按掉他电话了,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如果她任性耍脾气,他就不再理会。从不会这样好耐心,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拨打。仿佛在告诉她,昨天那件事不是她发烧做梦,一切都是真的!有些人变了,有些人不同了,她的生活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