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香汀说,“他对我很好。”
“哦。”
两个人有一阵沉默。香汀想起顾季连跟她说过的话,“阿涛哥哥,有一件事,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可以问问你吗?”
欧阳涛很快回,“当然可以。”
“是这样的,”香汀大致把自己听说的、韦定一协调顾、荣两家解决争端的事说了一下,接着便说起申雪衣,“她是韦伯伯在外面生的孩子,韦伯伯让沈兆丰带她到顾氏工作。可是我不喜欢她,很不喜欢,”香汀想起上次在服饰店见到的,那年轻的女子的样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对沈兆丰的态度,“所以我让三表嫂把她从生日宴会的名单上划掉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香汀最后敲上几个字,“我这样会不会很幼稚?韦伯伯会不会不高兴呢?”
欧阳涛那边先沉默了一会,“小香,你做的对。”
“是吗?”香汀不知道自己怎么做的对了,起码柳翎是不赞同的不是么。
“她对沈兆丰有企图。”欧阳涛解释,他是律师,讲的简单扼要。“其实,很有可能是韦定一对沈兆丰有企图。”
“嗯,”“啊?”
香汀有些懵,申雪衣对沈兆丰态度暧昧她看的出来,可是韦定一?
“小香,”欧阳涛的字又打过来,“你知道顾氏有多大吗?”
香汀被问住了,有些惭愧,“很大……”
“八十七年前,当你的爷爷,也就是顾永深开设第一家船运公司的时候,也才只有二十二岁。”欧阳涛道,“现在,黄埔实业的市值近一千亿平元,在平南就有五间上市公司,包括地产、航运和博彩。黄埔在三十多个国家有十万余名员工,它每年的销售额甚至抵得上一些小国的年度国民收入总值,事实上,它就是一个王国!”
“这些都是你的,香汀。“
顾香汀盯着电脑屏幕,那一行行蹦出来的字,脑子里有些迷迷糊糊,原来在她成长的顾园之外,还有那样一个大的世界,可是她却像是童话里那看守宝山的老龙,懵懵懂懂的守着满山的金银珠宝而不自知。
“我问你,伴随着财富,通常而来的是什么?”
“危险。”香汀喃喃的。
“不错,危险!”欧阳涛的字很快传过来。香汀猛然想起她爸爸的死,还有当天自己被绑架,打了个寒颤。
“顾氏的黄埔虽然比不过香港的长江,但在平南也是首屈一指了。荣氏紧随其后。沈兆丰为了调和与荣家的矛盾,邀请韦定一做中间人,”其实在欧阳涛看来,根本不用找韦定一居间,顾氏的实力强出荣家太多,即使遭遇顾季长突然逝世的重创,哪怕柳西湾的码头被荣家夺走,但只要公司稳住方向,荣家几年内都不会给顾家带来实质性的挑战。但沈兆丰不是顾季长的儿子,他太需要在短时间内向人们证明,所以才选择会向韦定一求助。但是这些现在还不宜和香汀讨论,欧阳涛需要她的成长。
“韦定一这时候把自己的私生女儿塞进顾氏,塞到沈兆丰身边,他倒底想做什么?小香,你必须防备。”
#
顾氏大厦顶层。
董事长办公室。办公桌上的内线秘书电话响了,沈兆丰按下听键。
“沈先生,申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
超出实际年龄的沉稳的男子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申雪衣不自觉间轻吁口气,随着秘书进到办公室内。
沈兆丰坐在办公桌后,“雪衣,坐。”他招呼道,然后吩咐秘书,“两杯咖啡。”
申雪衣先没有坐下,将一个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正好Lina有个材料要递上来,我就顺手了。”Lina是公共事务部的经理,她又笑着补充,“不是涉密的。”
“呵,这些以后直接交给秘书就可以了。”
“哦好的,我忘了,抱歉。”
申雪衣说着坐下,秘书将咖啡送上来,然后关门出去。
“今天叫你上来,是有一件事要向你说抱歉,下个月小香的生日party不能邀请你参加了。”
申雪衣一愣,顾香汀十六岁的生日宴会,是她一个很好的被正式引入平南上流社交界的机会,她本来以为,有韦定一的暗示,这样的小事并不会是一件难事。“为什么……”她的脸上现出受伤的神色,然后马上垂上眼,“我知道了,没关系的沈大哥。”
女子低下头,顺溜的中分长发遮住半张白皙面庞,隐约可见小嘴被牙齿咬住,十分委屈。
“抱歉。”沈兆丰又道。
“从小就是这样,我习惯了。”申雪衣抬头一笑,“我会告诉爸……,没关系的。”不去追问理由,不说任何人的坏话,并且解决男人的后顾之忧,申雪衣觉得,自己的姿态实在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