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欢见过凤后!”扑通一声,干净的磕了三个头,我发誓,一辈子,不,两辈子下跪的次数,都没这三个月多,权当作是还他们为我担心的债了,个个爱人我都跪了个遍。
半晌没的听见他让我起身的话,我老实的继续跪着,不敢出声,小心的抬起头,从身后窥探着。
金色的凤袍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着刺眼的色彩,锦锈云团精致的层叠,风中,一角衣袍掀动,让他的华贵多了几分飘渺和淡雅,蓝色的发丝被如雪玉簪轻挽,没了凤冠的约束,那蓝色多了轻灵和驿动,碧色玉带环着腰身,从身后看,清瘦的让我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紧紧抱着,怜惜。
“叮!”清脆的交击声,似乎是身前玉勾上的坠饰被风带起,碰上了什么,我顺着他的肩,眼光落在那莹白的掌中,一管玉箫正泛着润色,流光滑过,似有生命般。
御雪今日的打扮,根本就是家居的日常装扮,若不是我曾经的坚持,只怕他连这身金色凤袍也给脱了,换上他最喜欢的浅蓝,那金色,本该属于我一个人的尊荣,却也是我对这位拱手万里河山爱人的尊重,他永远都是蓝翎的王,只是,他不要,后宫的竹伺君远比什么凤后让他更爱,那沉沉箫声,更是多久不曾细细聆听了?
但是,若是我司徒青颜,穿什么都随了,可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沈意欢,如此随意,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成提统了?
“起来吧。今日只是玩耍,无需太拘谨。”御雪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我内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依依不舍的再看看他的背景,站起身。
一旁的青草地上,凌澜粉嘟嘟的身子在打着滚,偶尔停下来,抓抓手中七彩的纸鸢,好奇的蓝色大眼扑闪着,小手指这里拽拽,那里扯扯,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
“父后!”一声娇啼,她从地上爬起,迈着小腿往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那一声,把我的骨头都抖酥了,太久没有听见她喊我母皇,我期待了三个月,渴望了三个月。
小身子在草地上不稳的跑着,左脚绊着右脚,一步一晃,眼见着即将抱上御雪的大腿,我身前的金色一晃,似乎,似乎御雪动了动,那小小的粉团直接对着我扑了过来。
“哎呀!”来不及想更多,直觉的伸出手,抱上凌澜,让软软的身体一入怀,久违的熟悉让我瞬间红了眼眶,紧紧的抱着她,想要好好的亲亲她的脸,想着举着她高高的抛起,想要看着她踢着小腿喊我母皇。
“凌……”一个字出口,我猛的清醒,我不能这么喊,也不能激动,更不能哭。
“太女殿下,小心!”放下凌澜的身子,我不舍,却不得不迅速的缩回了手,用力的吸吸气,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平静出声,“太女殿下,让小的陪你放纸鸢可好?”
她没有出声,只是把祈求的目光给了御雪,粉嫩的唇正含着手指吮吸的起劲,胖胖的小手上五个可爱的小坑,让人忍不住的想亲亲。
“不可以哦,手很脏,不可以吃手指头哦!”我习惯性的伸手,把凌澜含在嘴里的小手指抽了出来,拿出丝巾擦擦她满手的口水,还有下巴上嘀嗒的水渍。
正擦着,我突然感觉到两道目光的注视,下意识的一抬头,两道蓝宝石般深遂的眼正紧紧的盯着我抓着凌澜擦试着的手,阳光下,我看不清那双眼是否变色,只知道,它们比撒在我身上的阳光更加炙热。
手上的动作一滞,我猛的想起,我不是司徒青颜,不能用教育的口吻去纠正凌澜这个怎么也改不掉的坏习惯,不能从怀里掏出丝巾给她擦手,更不能,更不能说和从前一样的话啊。
头上,开始沁出冷汗,我的脑袋飞快的旋转着,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去搪塞?还是装什么都不知道?借口能骗过御雪吗?装傻有没有用呢?
“你带太女去放纸鸢吧!”似乎没有任何的波澜,御雪的声音让我如临大赦般牵起凌澜的手躲到一旁,只想着和他保持距离,什么暗示,什么勾引,统统抛到了脑袋后面,面对御雪,我还需要更大的勇气。
皇宫的东西就是精致好用,看似五彩斑斓的纸鸢,骨架子却轻巧,每一寸每一分的制作都拿捏的极到好处,比起我小时候玩过自己白纸一张糊出来的大方块再加两条尾巴,是美到千里之外去了,只需轻轻一扬手,借着风势,飘飘悠悠的就上了天。
凌澜小身体围着圈,欢叫雀跃,疯的没了边。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手中的丝线,眼睛不时的注意凌澜,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着磕着了,渐渐的,我放开了,卖力的放着手中的丝线,纸鸢越飞越高,我也在凌澜的快乐中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