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给我闭嘴!”黑皮赶紧将蔻海拉到墙角,“你小声点行不行!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死’啊‘死’的,这不是给人家伤口上撒盐嘛,亏你还是读过书的人!”
蔻海也意识到自己此话不妥,自己掌嘴:“怪我!”说着朝病房那边瞄了瞄,低声道,“他没听到吧?我不是有心的,平常跟你贫惯了,张嘴就没好话。”
“你也知道自己没好话,可见你平日待我有多刻薄。”黑皮指着蔻海,哼了声,“这种时候你就拾掇我出面,你自己怎么不出面啊?我嘴巴会说,可我那是在生意场上,面对的不是文盲就是流氓,要么就是jian商,拜托,人家何先生是有身份的人,我要脸面没脸面要事业没事业,我去劝他人家能买账吗?还是你去吧,你比我有脸。”
“你,你……”蔻海被黑皮的话气得不行,“你丫嘴巴比我还刻薄,现在知道要脸了,平常你gān嘛尽做些不要脸的事呢?而且让我去劝,我怎么劝啊,你知道我好纯洁的,没有多少感qíng经验,我不懂爱qíng,我拿什么话去劝人家啊?”
黑皮眼睛鼻子嘴巴都挤一块了,极其鄙视他:“你纯洁?我呸!你自己说,这几年你睡了多少个姑娘,还纯洁呢,不要脸!除了连波配得上这两个字,你就下辈子吧,投胎做和尚看能不能洗清你这辈子的罪孽。”
蔻海一脸无辜:“我是真不懂爱qíng!我很不理解别人怎么就爱得那么死去活来,像何夕年这样,像士林那样,我怎么就爱不起来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丫还说……”黑皮扑过去就要撕他的嘴,都揪着他衣领了,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有没有通知士林啊,他知不知道二毛过了?”
“我没说,都乱成这样了,谁想到给他电话啊?你也没打?”
“我没打。”黑皮习惯xing地摸摸自己可以当灯泡的秃顶,很纳闷,“他去北京可有几天了吧,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去gān嘛呢?”
“不该问的你就别问。”蔻海心里清楚,却不愿多说。
黑皮正要问个究竟,走廊尽头快步走来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男的像是跟班,紧跟着女的后面走,女的放慢脚步,男的就放慢,女的赶男的也赶,但绝对不敢超过女的,哪怕是并肩同行的时候,也不时侧过脸看那女的神色,谨小慎微的样子比个小媳妇还不如……蔻海一瞧见黎伟民这德xing就泄气,堂堂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在外面威风八面,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怎么一跟常英在一起就矮了半截呢?两人也谈了三年了,常英始终是不冷不热,还几次提出分手,黎伟民在聿市也算得上是个人物,怎么就摆平不了一huáng毛丫头呢?每次闹分手,都是全家出动来劝常英回心转意,蔻海就想不通了,爹妈究竟是看中黎伟民哪点了,非得把女儿嫁给他,更让蔻海愤愤不平的是,每次他带女朋友回家,他妈常惠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从来就没给过人家好眼色,而且转身就拾掇儿子跟人家姑娘分手。
可怜蔻海至今仍是一个人晃着,有女朋友的时候不能带回家,一带回家就玩完,到真的没了女朋友,他妈就四处张罗给他介绍对象,每次蔻海跟他妈吵:“我又不是剩饭剩菜,至于你这么往外推销吗?”结果他妈来一句,“不推销能行吗?不推销你都馊了,还剩饭剩菜呢,你也太抬高自己了!”
蔻海气得想死的心都有,经常跟黑皮他们诉苦,“我这辈子算是栽我妈手里了,你们等着吧,早晚她给我搬尊菩萨回来。”
蔻海经常形容他妈给他介绍的那些对象一个个像女菩萨,对待长辈恭敬有礼,言行举止那个端庄那个娴淑那个温柔,话不高声,笑不露齿,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大家闺秀似的。这是跟长辈在一起,如果是两个人私下相处,哎哟喂,那个纯啊,蔻海有时候闲得无聊故意摸人家姑娘的手,结果对方那个躲躲闪闪扭扭捏捏,让蔻海觉得自己是流氓,有时候他气不过就真把自己当流氓,抱住人家姑娘就啃,结果那边娇羞地来句,“我想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可不可以嘛?”要不就是,“我怕妈妈知道,还是别这样吧。”最最让蔻海吐血的是,有一次他故意使坏,带人家姑娘上宾馆,看对方到底是假正经呢还是装纯,结果还没上chuáng呢,对方含qíng脉脉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你会对我负责吗?我很怕疼的……”蔻海当即气急败坏地甩过去一句:“对不起,我是流氓,我负不了责,你找负得起责的吧。”说完扭头就走,岂料那姑娘又拉住他,支支吾吾来了句,“要不带套吧,那样安全。”……蔻海当时只觉两眼发黑,差点晕死过去,撒腿丫子就跑了。这事后来讲给黑皮他们听,都当笑话了,蔻海不免长吁短叹:“这年头,哪还有什么纯洁的爱qí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