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了?
沙啦沙啦的声响,是夜风卷起沙粒拍打在窗纸之上。外面该是很冷的,他只着了中衣。
初兰起身下地,脸上泪痕未干,顾不得自己先披上件衣服御寒,紧着从衣架上取了林景皓的外衣,往外走。
行至窗前,忽又站住,只见窗上映出了他影子。他就站在窗外,静静的,似也在望着她。心中许多话,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或许也一样吧。
许久,窗上人影晃动了两下。
“臣冒犯公主,万死。”
满心惆怅酸涩只得来这么一句隐去了所有情感的话,似比被人泼了一身冷水还要凄寒。初兰的嘴唇开合了两下,满腹的委屈却不知如何开口。
“公主歇息吧,臣去东园安置。”
“……”
初兰上前两步,却赶不上窗上消失的人影,只剩枯树枝的影子在窗上摆得狂乱。
一夜无眠,直到近三更初兰才困倦得闭了眼,却是直沉睡到了天明。
清晨,初兰醒来,意识却仍不怎么清醒,昨晚发生的事只像是一场梦,直到转身见了身边空踏踏的被褥才确定那是事实。
身上一凉,打了个喷嚏,定是昨晚受凉了。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初兰忙抬头望去,却是画眉端了热水进来。不是他。
“公主受凉了?”画眉将水盆放在一旁,连忙走上前,道,“难怪驸马吩咐奴婢好好伺候公主。”
初兰心头一紧,道:“驸马……怎么吩咐你了?”
画眉一边取了衣裳给初兰披上,一边道:“回公主,早上驸马吩咐奴婢,说公主昨天回来得晚,有些受凉,今儿个怕是起不来,让奴婢小心伺候着。还说请公主安心歇着,不用惦记早朝,驸马自会给公主告假。”
初兰转头看看窗外,已经大亮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早过了辰时了。”
不想自己竟睡到这个时候,可不是赶不上早朝了吗。他想得倒是周全,只初兰觉得似乎他是在故意避开自己,是因昨晚之事而不敢见她?还是根本就是不想见她?初兰觉得是后者,他在生自己的气吗?昨晚他的话中一丝情意也寻不到,冷冰冰的让人心寒。定是在生气了。生什么气?是因为她昨晚回来得完了?
“昨儿个驸马什么时候歇着的?”
“回公主,昨天驸马一直等着公主,晚饭也没吃,等到很晚。公主夜里回来,我赶去迎您经过这儿时,看这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怎么公主回屋的时候驸马已经歇了吗?”
他竟是一直等着她的,昨天她只顾得满月,竟是忘了差人回来报个信。初兰心中不住的自责,难怪他昨晚会那么反常,果真是生她的气了吧。倘若如此,今日等他回来,好好哄哄他才是。初兰想着,心下稍安,深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摔在床上。
“公主不起来用早饭吗?”
初兰摆了摆手,既是难得一日不用早朝,她也趁机歇歇。看昨晚奉郡送来那封信,怕是过不了几日这场风暴就得起了,她早已卷了进去,到时候京城震动,只怕再容不得她歇着。
初兰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快到午饭的时候才起身,正赶着刘顺回来,初兰因惦记着林景皓,便把刘顺找过来问话。
“驸马回吏部了?”
“回公主,是。驸马和往常一样,散了朝直奔吏部了。”
初兰故作随意的问道:“驸马今日心情如何?”
刘顺原以为公主唤他是为朝中之事,没想怎么全是问驸马,他也不敢多问,公主问什么他自然就回什么,便道:“回公主,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和往常一样。”
“哦。”这便好。初兰点点头,放了心。一抬眼,只看刘顺似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清了下嗓子,紧着转了话锋掩饰过去,随口问道:“今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儿吗?”
刘顺回道:“回公主,似是又要开战了?”
“什么?说清楚。”
“今儿个皇上下了旨,派长公主出战天启,帮天启平叛。长公主领旨,已经开始调令三军,几日后便要出征了。”
这么快?!昨日母皇还说此时容后再议,怎么只一个晚上就定下了?初兰细琢磨了一番,心道,看来母皇或是早就想好了要出兵,只因内阁反对,才不得已召了群臣商议。母皇是行事向来果断,断不会为人左右,这说是商议,怕也只是想找人支持附和。
不过这却也是着急的事儿,实需要皇帝前纲独断,眼看着天启叛军快至蓉城,如若再拖拖拉拉,左右考虑,即便到时候出兵相助怕也来不及。
打仗的事儿她是不懂,不过大姐骁勇,自不必她担心,况且若论兵力,天启叛军远不是对手。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似有什么地方不妥,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