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兰见状,倒是觉得有些不忍,这已经入冬了,他小小年纪在马房里过上一夜怎么受得了,忙要求情,只甫一开口,便被雅容苦笑着打断了,只道:“这孩子被宠坏了,不管教管教难成大器。”初兰讪讪的陪着笑脸,点点头,手也是早松开了洛飞。
雅容道:“才让那个小魔王这么一闹,倒是怠慢了妹妹,咱们姐妹许久没一起坐坐了,我倒是有许多话想和你说呢,来屋里座。”
初兰忙是往前走,雅容又对洛飞道:“世子顽劣,你别介意,才说的事儿,本宫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孔管家,代本宫送客。”说完便笑着协了初兰往里走。
初兰与雅容并行。这会儿她虽对于洛飞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仍是满腹疑惑,但却也不似刚刚的一头雾水了,看来他是被大姐请来的吗?请他做什么?大姐又如何认识洛飞的?洛飞又如何会回了京城?
心中太多疑问无法解开,面上却只故作平静,然在随着雅容走出园子的一刹,仍是趁雅容不注意,下意识向身后一瞥,那洛飞却还是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她。
第四十四章
初兰与雅容并肩而行,雅容忽然开口问道:“妹妹与那洛飞相识?”
“啊?”初兰没料到雅容会突然问起这个,先是一怔,随即微点了下头,口中含糊着“啊。”算是承认。
雅容一笑,只道:“洛飞的案子我回京后也有耳闻,具体的细节却也不甚了解,只听说妹妹出了不少力,方使那洛飞逃过一死。”
初兰心知洛飞一案闹得那么大,即便雅容当时不在京城,回来后也定会有人告诉她,是以她也没什么可瞒的。况且,对于雅容和洛飞之间的事儿她倒也是充满了好奇,如今雅容先提了洛飞这茬儿,倒也省得她挠心。于是,也就对雅容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只说当日洛飞被人误以为刺客被判死刑,她于心不忍将他救下。当然,也顺带说了牵扯出了陆成一事,只是故意省去了昭辰在此案中的角色,以及她如何算计自己,又如何连累了李子梅之事。初兰心道不论昭辰怎么算计雅容,她二人到底是亲姐妹,她也不好在雅容面前如何指摘昭辰。
雅容听完,叹笑道:“难怪人家都道三公主是菩萨心肠,真是不错,只怕也只有妹妹这样慈悲的心肠,才能真真把普通市井小民的生死挂在心上。有妹妹这样的公主,实是百姓之福了。”
听雅容这么说,初兰忙道:“姐姐谬赞了,妹妹比不上姐姐上马杀敌,下马治国,终日也只能是纠缠于这些小事。”
雅容却是正色道:“妹妹万莫这样讲,这世上再没比人命更大的事了。若是连百姓的生死都不顾了,那上马杀敌,下马治国又是为谁?岂不全都成笑谈了?”
“姐姐教诲得是。”初兰点头。
“再者说,即便是小事,未必不能促成大功。”雅容道,“妹妹不知,妹妹一时不忍救下了那洛飞,倒是给咱们与天启这一战立下大功了。”
“啊?”初兰奇怪,不明白这两件事儿怎么扯上了关系。
雅容看初兰疑惑的神情,笑道:“看来妹妹还不知情。”
不觉中二人已行至中厅,雅容似有意卖关子似的,也不往下说下去,只请初兰落座后,吩咐丫鬟上茶。初兰才被雅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紧接着又被这么一放,心中直似百抓挠心一般。若是别人的事,初兰必会直言相问,只遇上了洛飞的事儿,却让她有些不好开口。当日她为救洛飞,牵扯了陆成,得罪了昭辰,连累了恩师,闹得那么大,好事之人或多或少编纂了些她与那洛飞的风言风语,虽说都是无稽之谈,亦少有人当回事儿,但到底有损声誉,因此,对这洛飞,她一直是避恐不及。刚刚在园子里,元朔的童言无忌,更是让她大感尴尬。故而这会儿她虽是好奇,却也不敢主动开口询问。
只是初兰没意识到,满足好奇心不过是人之常情,她越是不问,反而倒显得她心虚,让人觉得她与那洛飞之间真有什么旁人不知的关系似的。
雅容一旁看着初兰的神情,只是笑而不语,直到丫鬟上了茶,才慢悠悠地开口,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当日我往天启和谈不成,战事突起,两军焦灼于边境。敌方依仗地势,占尽先机,我军可谓是一筹莫展。是时将帅们商议,可遣一小队人马趁深夜越天险,入敌后,烧粮草,乱军心,我军或能趁乱得胜。只这孤身潜入敌后之事,已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必死无疑的差事,是以我虽颁令广招死士,然敢往者甚少。后有人献策,可遣犯了军法,身带死罪之人前往,若得胜,则免其不死,这些人本是必死之人,如今得了这一线生机,自然愿意以死相搏。果然,这军令一下,军中不少犯了军法的死囚都愿以身犯险,搏一条生路。只是众报名者中,却有一人与众不同,便是那才被充军至边关的洛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