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皓脸上有些难看,随即眉角一扬,半玩笑半认真地道:“怎么,你也想加入?”
霍如烟怔了一下,笑容有些不自然,往椅子上一靠,把脸别过去不屑地笑道:“人太多,不好玩儿。”
林景皓笑了笑,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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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之后,京畿正副都统贺年秋、陈豫两败俱伤,贺年秋极其心腹大多被生擒,而陈豫及心腹则巧合的全部“战死”,如此一来,足以决定大局的京畿兵权若初兰料想的一般落在了京畿副都尉洛飞的手里。
陈豫之前联络的外援已然围到了城外,这也是让昭辰及贺年秋一派看到大势已去丢盔弃甲的重要原因,然而此时此刻,几万大军屯于城外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在等待陈豫的示下,而陈豫的尸首则同那些战死的兵卒一样躺在大街上无人在意。
洛飞按照初兰的吩咐,对城外援军隐瞒了陈豫已死的消息,并假托陈豫之名与援军传令,只说城内局势已在我方掌控,令援军于城外五里处扎营,无令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遭尚辰一派反诘,诬蔑长公主意图谋反。诸将接命唯恐牵连长公主,自无不从命。
城内,初兰使洛飞下令,将昭辰、贺年秋等人围禁,同时立时将内阁大臣及兵部尚书邵晴请到宫中议事。只在众人商议之际,又传来消息,说是从昭辰府上查获了前方拦截的战报,前方战事正酣,我军虽也遇了些险阻,形势却是一片大好,从无一溃千里之说,皇帝更是龙体康健,遇刺一说纯属子虚乌有!昭辰的同党更是纷纷站出来立指昭辰之罪,为自己求得一条活路。
局势一夜之间有了翻天逆转,尚辰谋逆叛乱成了不争的事实。而初兰并没有得意忘形的立时独揽大权,而是先请亲王和荣郡王问政。因尚辰之谋逆,亲王已是病在了床上,而荣郡王本不是好政之人,又将权力推了回来。初兰便又请了满月及降雪共同执政监国。如此,表面上是三主理政,实际上京畿大权却是牢牢的攥在了初兰手中。
初兰与满月、降雪并内阁商议,为恐扰乱军心,尚辰谋逆一事暂不上报,并将尚辰暂时软禁宫中。她的一干部署近随,除孙玉“畏罪自杀”之外,全部活捉落网,被压刑部大牢严加看守,以待圣驾回京再做裁决,各人家眷也被禁在了各自府邸,不得擅自出入。
待一切尘埃落定,初兰才以监国公主的身份令各处援军回撤。几方援军将领即便此时觉察出不对劲儿,却也不敢抗命不尊,否则却同二公主一样是个拥兵谋反的罪名。各家援军一商议只好领兵回撤,并火速给远在前线的长公主雅容送了消息。
林安巷。
沈无涯趴在床上只剩了半条命。
当日,他因当朝为初兰辩护,并痛斥昭辰狼子野心而被杖责五十压入了大牢。他一介文人,哪受得了这个苦,人在牢中不过只剩了一口气儿罢了。后初兰扭转乾坤,方急忙令人将他抬回家中,并派了御医疗伤照看,如今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只屁股上被打得血肉模糊,又在阴暗潮湿的牢里待了两天,想好利落却要养些日子,如今在家趴了十来天,仍是不敢翻身。
“石青……给我倒杯水……”沈无涯有气无力的唤自己的小厮。
未几有人推门而入,沈无涯不得翻身,只稍稍撑了□子,待看清自己眼前端着杯子的手,不禁一怔,转回头看去,惊得差点儿趴下。也顾不得伤痛,一边抢撑了身子欲拜,一边道:“臣该死,不知公主驾临,竟然这般失礼不恭,望公主恕罪……”
初兰连忙让小厮扶了他,道:“大人快别动,您有伤在身,须多歇着才是,本宫是来探视伤情的,若累了您伤情加重于心何安啊。”
沈无涯这才没有下地叩拜,却也不好安心趴着,只半支着身子,恭敬地道:“臣何德何能,竟劳公主亲临寒舍,眼下乱事才平,公主定是公事缠身,切莫为臣这些许小伤挂心。”说着又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被子,盖住了臀部。
初兰让人给他拿了软垫垫在身前,随后抬手让众人退下。待屋中只剩她二人,方叹道:“大人这么说可是跟我见外了,之前我遭诬弑君谋逆之罪身陷囹圄,大人能不顾个人生死为我申辩,如今却和我说这些客套话,倒是让我无所适从了。”
沈无涯回道:“臣之言行全凭公理良心,公主万莫挂怀。”
初兰笑了笑,道:“如此却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当大人为我辩护的那番激昂慷慨,至少有些许是因为把我当个朋友。”
沈无涯一时语滞,不知如何答话,只讷讷地道,“公主万金之躯,臣不敢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