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辰笑道:“妹妹何必认真呢,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些无事闲人眼红赵家财力罢了。赵家若真比朝廷还有钱,母皇岂能容到今日呢?”
初兰不说话了,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只做无奈恼恨状斜眼睨着昭辰。
昭辰见初兰这神态光景只道她已然上钩,便又语气一转道:“如今战事紧急,他日母皇得知赵家之功,必有重赏。倒时候赵家之荣定比今日更甚。我是没妹妹命好,我若有个如此阔绰的外戚,莫说三十万,就是为此事倾尽身家也是值得的……算来妹妹也是商贾出身了,怎么这算盘打得还不如我呢?”
初兰沉默了半晌,眼睛一闭,只做无奈地咬牙道:“好……就依姐姐的意思……只不过这三十万粮食筹集起来如何也要费些时日……”
昭辰见初兰松了口,心中长舒一口气,道:“这是当然,想来是要从赵家各处的粮库店面调粮的……算来一个月的时间也该够了。”
初兰嘴角一抽,只做想要辩驳,却欲言又止的模样,咬了咬牙,道:“一个月就一个月吧……”
昭辰道:“好,还有一事。这粮食虽说是赵家出的,但不能直接从奉郡运往前线,待三十万筹集好了先转运回京城,再由户部兵部一起派人运往前线,如此才不会叫外人看出端倪。”
初兰睨着昭辰,心道你竟真好意思说,若非我早有准备,这次可不就吃了你的哑巴亏了?我们这儿耗了身家却又得不了美名,全为你作嫁衣裳。我这次若不整得你一辈子翻不了身,才真是窝囊到家,合该被你欺辱致死了!
初兰只做无奈之色,微有些颤抖地道:“好……就这么办吧……”
昭辰得了初兰的话,志得意满地走了。
初兰随即回书房写了几封信,晚些时候叫来了刘顺和张端,把其中一封交给刘顺道:“你明早启程去奉郡送信。从南门离京,一路走官道,只要有官驿的地方,不论需不需要都给我歇上半日。期间或有人暗中私窥信的内容,你一概装作不知,只照样把信送到就是。待见了两位姑奶奶,只跟她们说这信不过是拿了唬人的。让她们还按我先前说得去做。只管放出了风声收粮,暗下把收来的粮食扮作别的商货分批转去兖州,次数多些慢些不要紧,只记得万不可让人看出踪迹。待粮食筹齐,直接从兖州走水路,过顺昌运往天启前线。兖州和顺昌我另行打点,到时自有人接应。奉郡那边儿没我的话,就只管抬高粮价,做出继续收粮的样子,要让人觉得咱们的粮食还没收够。”
说完又拿了另外三封信交给张端,道:“这三封信你带了两个人亲自去送,今晚出发。这两封是给兖州和顺昌府尹的,她们是自己人,见了信自然照我的吩咐接应奉郡送去的粮食,以防万一,你一处留一个人监视着,一旦有异动马上回报。还有一封是给直奉的马艳珠的。她亲妹妹正在顺昌为武官,往前线运梁没有武将军队押送也说不过去。我头先打听着她与顺昌府尹关系不错,可到底不能大意,还是让马艳珠再给她写封信,最好带她个信物过去才是万全之策。”
刘顺张端接了信领命离开,初兰独自在书房里坐了好久,心中暗道再过一个月,大戏就正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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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只这一个月里昭辰是一日也没踏实过。自她从初兰府上回来,一直小心留意着平阳的动静,听人回报说赵家那边果真开始四下收粮她才安了心。可大半个月下来,却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初兰也从来没让人来回明粮食收得怎么样了。她硬着头皮去了两次,初兰每次倒是毕恭毕敬的应承,只说三十万的粮食实在不是小数目,请多容几日。昭辰也不好再催,只怕催得紧了,让初兰看出什么端倪。
待到过了一个月,三十万的粮食仍没个影子,昭辰坐不住了。她端了架子去初兰那儿探口风,而初兰的回答却和头几次没差,只说需容时日。到了这个时候,昭辰这心里可是没了底,她这些日子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初兰和赵家身上,是算好了初兰怎么都不可能不应,却从未想过万一她这边出了岔子她该去哪儿另寻出路。
初兰派人紧盯着昭辰的动向,看着她派人催促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言谈举止一次比一次心急,及至最后只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初兰便知离自己的计划不远了。于是,只在昭辰又一次派人来催之时推说身子不好,干脆不见了。
昭辰听了回报,心道别不是上了初兰的当。可又想初兰这么做于她又没什么好处,若战事因粮草短缺出了什么岔子,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