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这里是一切就绪,只等着昭辰自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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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昭辰果然登门,连敷衍的嘘寒问暖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只说准备运往前线的五十万石粮食其中三十万因保管不善浸了水,如今事态紧急,急需挽救之法。
初兰听了瞪眼张嘴做大骇之色,惊道:“怎么会这样?三十万……这,这可不是超过了半数了吗?这还有三日就要出粮了,上哪儿筹粮去?”说着滞了一下,蹙眉小心翼翼地问道,“除了这五十万石,粮库里就再没存粮了?”
昭辰道:“还有十万的紧急储备,绝不能动。如今战事正酣,一旦后方缺粮必起慌乱。”
初兰连连点头称是,只做无错状思量了半晌,没甚底气的回道:“或是运粮部队一路北上,路上再往沿途各省紧急抽调粮食……不知可行不可行?”
昭辰蹙眉道:“那怎么行?如此大张旗鼓,可不是直告诉敌人我军缺粮吗?战时补给不足最是动摇军心的!这责任你我可负担的起吗?!”
“是,是,是我没想周全……”初兰忙道,心下却道:昭辰你也真是脸皮厚,只看你这气势,这祸事到似我惹来的。何来你我?明明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那……姐姐可有什么法子没?”初兰恭敬地道。
昭辰道:“依我之见,三日后照原定计划把余下二十万送往前线,只说一次运五十万恐中途出差,是以分批运送。如此不论母皇那儿还是天启一方都不会觉得有何不妥。算来这二十万石其实足以顶过这个冬天,剩下三十万只要开春之前送去便可,但为稳军心,咱们这儿还是尽早筹集的好,最好在一个月内秘密筹完,赶在冬至之前运往前线,如此方可稳定军心。”
一个月内筹集三十万,你说得轻松,还不是想着让我为你擦屁股善后,让赵家做这个冤大头。初兰心中腹诽,面上却只做糊涂状道:“话是不错,可三十万石的粮食却不是轻易能筹得的,又不能张扬,除非私下调用各省官粮,只若如此,各省再要把粮食集中一处,也要费些时日,也难保不走漏风声。”
昭辰望着初兰,心下也暗暗嘀咕,心说你与我装什么糊涂,若真有别的法子可用,我难道愿意屈尊登你这门?看来还非逼着我把话说明怎的!
昭辰道:“头先征集的五十石粮食各省已出了不少,如今确是不可再从官粮里抽调,为今之计只有调用富贾大户手里的存粮,我闻得年初南省曾有富商屯粮之风,咱们只从这里下手,不愁得不到粮食,如此既充足了军粮,又可避免将来战后富贾恶意抬高粮价,再出平阳暴乱之事。”
初兰闻言,立时蹙了下眉,随即又扯了扯唇角,佯作出一幅牵强的笑容,有些勉强地道:“是……姐姐这主意倒是不错……这样……我今晚就给奉郡写信,让赵家牵头捐粮,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想那些富贾豪商们也不会坐视不理……一个月内……大概……能凑得三十万吧……”
昭辰道:“如此大张旗鼓地鼓动富商们捐粮,与一路北上向沿省筹集官粮有什么不同?”
初兰面露难色地道:“那……姐姐的意思是?”
昭辰似笑非笑地道:“妹妹这儿可是故意跟我装傻呢?”
初兰忙道:“怎么会呢,事关此战胜负,我怎能装傻充愣?我是……我是真不知姐姐的意思。”
昭辰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好,既如此我只把话说明。纵是让商人们捐粮,也不得大张旗鼓,劳师动众,最好只从一两家手里收粮,知情人越少越好。”
初兰怔了一下,佯惊道:“这……姐姐的意思是要赵家独出三十万不成!?”
昭辰笑道:“我可没说这话……妹妹也不必装模作样,以赵家的财力,莫说三十万,便是再来三十万,也未必拿不出吧。”
初兰腾地站了起来,上前走了两步,急道:“姐姐这话从何说起?是,赵家是有些钱,若说一时拿个四五万石粮食的确不成问题,可三十万!这实在是力不能及啊!”
昭辰把初兰按在椅子上,故意轻松地笑道:“妹妹何必与我哭穷,放眼天下谁不知奉军赵家是大颜第一富商?四五万石粮食,只怕一个普通商户也拿得出,放在赵家不过是九牛之一毛罢了。”
初兰欲要起身说话,却又被昭辰轻轻按了回去,只道:“我常听人说,赵府钱库里的银子比内务府里的还多,粮库里的堆得粮食比国库里的还高……”
初兰心知昭辰意欲恐吓她,便顺了她的心思惶恐地道:“这是谁传的恶语流言,忒歹毒,这可不是存心让赵家万劫不复,存心要我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