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烟笑道:“男人?”
初兰道:“女人就不能送我酒了?”
霍如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复又倒了一杯,笑道:“公主是女人,可会大晚上的差人给哪个女人送酒吗?”
初兰道:“便是男人又如何?素日里给本宫送酒的人多了。”
霍如烟点头,道:“这倒是,公主何等身份,巴结逢迎的人必不在少数,求官,求财……只不知送这壶酒的人求的是什么……”
初兰叹笑,略带自嘲的道:“照你所说,只要给本宫送东西的就必有所求,本宫就不能得两个真心相交的朋友了?”
“我可没这么说……”霍如烟轻轻的转着酒杯,低言自语道,“难得的佳酿,送酒之人倒真是有心……”
初兰觉得霍如烟是话中有话,想要问个明白,可想起她二人接触这些回,这霍如烟似总在嘲讽打趣她,这回怕也没什么好话,无非是等着玩笑她罢了,何苦给她递话茬儿,自找没趣呢,便也只摇头一笑,兀自饮酒。
霍如烟见初兰不理他,也无意多说,便也同她一杯接一杯的对饮,一夜无话,直到壶中酒干,两人才是各自回屋歇着。
第二日、第三日,每晚上戌时过后,沈风必遣人来送酒,不同的美酒讲述不同的故事,让初兰竟有些沉醉其中,猜想着下一日又该是怎样的美酒怎样的传说。
不知是赶巧还是怎的,每次她饮酒之时,霍如烟都碰巧出现,倒也省得她一人独饮无趣。只是霍如烟每每都要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好似在暗示她与那沈风有甚非一般的关系似的。初兰自认坦荡,也只一笑了之罢了。
只说第四日戌时,迎宾楼那小童照例送来美酒,却并未带来什么传说故事,初兰好奇相问,那小童支支吾吾的道:“这个……沈先生今日没与小的说什么故事……或是……刚刚有人找沈先生说话……他一时忘了告诉小的?小的出来的急,怕耽误了送酒,倒也是忘了问了,要不……小的这就回去问,立马回来告诉公主。”
“不用了。”初兰道,“本宫不过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
小童走后,初兰照例在二楼雅间里饮酒,却觉少了什么似的,不甚痛快。偏生这一晚霍如烟竟也似被事情绊住迟迟没回客栈,初兰更觉无趣,一人独饮了小半个时辰,终是耐不住寂寥的让人备了轿前往迎宾楼,走前还特意吩咐了下人,若是驸马问起,只说她去了府尹杨惜府中,一会儿就回来。
迎宾楼。
沈风见了初兰忽然造访,只做一副惊诧之状,道:“公主?您,您怎么来了?”
初兰笑道:“本宫听故事来了。”
沈风倒也不装傻,浅笑道:“是在下之过,才有个朋友来访,耽误了些时候,待转过身小二竟已是把酒送给您过去了,在下原是想再遣人去说,却又怕时侯晚了,扰了公主休息。”
初兰道:“无妨,本宫来这里听也是一样的,倒也省得让人传话,失了故事原味呢。本宫把酒也带来了,一边饮酒,一边听故事才是妙极。只是今日公子的三曲怕是已经用尽,若有曲子可听,那就更妙了。”
沈风道:“公主这说得哪里话,在下当日既是应了公主每日三曲,自不会再去给旁人抚琴。便是公主有事不能前来,在下也当应诺才是。”
初兰笑道:“如此,本宫这次可真是来着了。”
沈风略一躬身,为初兰斟满一杯酒,便就清拨琴弦,有乐相伴,只比前两日更让初兰觉得惬意。
一晚上有酒有乐有故事,除了酒中的故事,沈风又与初兰说了许多其他的妙闻趣事,都是初兰闻所未闻的民间传说,或荒诞,或感人,两人边喝酒聊天,不知不觉竟是过去了大半宿。饶是如此,初兰却仍是意犹未尽,只约了沈风明日再来。
回到客栈,已是半夜,初兰轻手轻脚的回了屋,不想顾卿尧竟是一直在等她,闻得她身上的酒气,便关切的道:“我看你可快成酒鬼了,前两日天天晚上和那霍姑娘饮酒不说,今儿晚上又与杨大人饮酒到这个时候,小心酒多伤身。”
初兰不想对顾卿尧撒谎,可又怕说了事情惹他生气,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只含糊的道:“官场应酬嘛,在所难免,不过也就这一两日而已。”
顾卿尧未在多言,只叫了画眉打了热水伺候初兰洗漱休息,不再话下。
只说次日晚上,初兰才要往迎宾楼应约,霍如烟却是提早回来,与她撞了个正着。
霍如烟道:“公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初兰道:“本宫去哪儿用不着告诉你吧。”
霍如烟笑道:“公主自是用不找跟我说,只是不知道用不用与驸马爷说说。”